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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反派他又疯又茶[穿书](20)

司溟语气低沉“嗯”了声,与平日温柔的嗓音不同,但被恐惧占领的沈忘州并没有发现。

司溟轻瞥了一眼幽深湖面,足尖轻点,眨眼间移到湖边百丈远的地方,连湖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两人离开后,平静的湖面诡异地浮现出几道深深的裂痕,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一刀刀凌迟……

仙湖有灵,湖水汹涌间发出人族无法感知的惨叫,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几息间便蒸发殆尽。

近万年修行一朝陨落,无声无息。

沈忘州紧紧抱着司溟的肩膀,脸埋进有着好闻香味的脖颈,恐惧到牙齿打颤。

司溟站在一棵千年古松下,稠黑的瞳孔闪过一抹有趣,不解向来嚣张跋扈的小修士为何如此害怕。

狭长的眼尾微挑,似是感兴趣,他抬起手,像昨晚沈忘州做的那样,动作轻柔地揉了揉沈忘州的发顶。

而后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忘州,不错过他每一个细微表情。

沈忘州胸口剧烈起伏着,感受到发顶的温度,依赖地蹭了蹭,喉咙干涩眼皮颤动:“离,离开了吗?”

“离开很远了。”

沈忘州闻言整个人松垮下来,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全是结实的土地,才松了口气。

“吓死了,怎么会有湖,典籍上没说啊……”

“怕水?”

声音从头顶响起,沈忘州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无事发生一样松开紧紧缠着司溟的手,后撤几步,满脸的不耐都成了欲盖弥彰,红着耳根佯装无事地道:“……有点儿,刚才,谢谢了。”

“怕鱼么?”司溟忽然问。

“嗯?”沈忘州还担心司溟揪着他刚才那副丢人样子不放,没想到话题转变这样快。

他放松了几分,疑惑道:“怕鱼做什么?我还挺喜欢吃的,越大的越好吃。”

第12章 兴致

司溟眼底掠过一抹玩味。

鲛与天地同寿,百年时间于他不过是一场算不上尽兴的玩乐,不过,也是该回沧海一趟了。

“大的没刺,不容易卡住。”沈忘州想起了老妈做的红烧鱼,怕司溟提起刚刚的事,立刻抬手按在身侧的古松上,分析。

“古籍没有记载过断寒仙境的环境可瞬间变化,我们可能运气太差了,这地方应该没有弟子被传送过,不然我初入仙境的那道罡风就可能要了筑基期弟子的命……”

沈忘州微微一愣,回头:“不过司溟你是怎么躲……”

司溟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不等沈忘州说完,忽然捂住嘴唇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修长的手指间溢出刺目的红。

沈忘州本来还想更仔细地观察一番,避免再次进入仙境的陷阱,见状也顾不上了,立刻把身体晃动险些站不住的司溟扶到怀里,身体冷的像冰一样。

沈忘州抬起手就要帮司溟镇定混乱的灵力,但抬到一半又停下,被“走火入魔”六亲不认的小师弟抵在墙角的记忆浮现,他难得耐心地解释:“不要你内丹,别害怕。”

司溟眼底微闪,后背紧紧贴着沈忘州的胸口,温热感熨贴着冰冷的体温,掌心下的唇角弯了弯,气息不稳地低声说:“谢谢师兄。”

话音未落,体内的鲛水便闲来无事一样将妖丹重重包围,几次主动袭击,被刻意挑起的妖丹莫名挨打,愣了半晌,暴怒地开始反击。

昨夜才被治疗得七七八八的内府顿时又是一片血腥……

司溟脸色苍白地靠在沈忘州身上,垂眸看着脾气暴躁的小修士敛了锋芒,满脸操心,烦躁地说他体内的妖火蠢到感人,把主人折磨成这样,非常欠揍……

扶他坐下的动作却尽可能的轻,好似他是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残瓣,须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几万年岁月悠悠,胤淮也曾无数次与人族相遇。

偶尔看这些弱小的蝼蚁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利益互相残杀,争得头破血流,算是枯寂生命里一种别样的乐趣。

鲛人的生命如湍流不息的长河,没有尽头,刻在骨子里的尊贵和冷血让他的情感单薄精致到宛如一层透明的纱,难以触及到连他们自己都未曾窥探过。

可一旦有人在上面写下名字,便会融入鲛人的骨血,鲛人的心永世不变。

人族虚伪狡诈善于欺骗,极易动情,更易变心,世界上值得他们留恋的太多了。

贪心不足,哪个都舍不下,哪个都得不到。

偌大的沧海尚有数万年如一日的潮汐涨落,可那么弱小、生命那么短暂的卑劣人族,却那样的善变多情。

胤淮垂下纤长的睫羽,无声地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冷。

小修士,你也是这样贪婪多情的么?

若是,不如在最干净的时候陨了,留一缕魂供他赏玩……

沈忘州完全不知怀里的人会这样虚弱竟是自残的结果,更不知道自己与死神擦肩擦肩又擦肩。

他迅速盘膝坐在司溟身后,双手掌心于胸前上下相对,掐出一个昨晚刚补习过的清心诀,印在司溟后背。

随着三股灵力相撞,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再次出现,顺着沈忘州探入司溟体内的灵力,如丝如缕地蔓延——

除去那焦躁狂暴的金红色灵力,司溟体内的湛蓝色灵力从没攻击过他,明明他也属火。

前两次帮司溟疗伤,第一次沈忘州专心对付火势,第二次沈忘州专心对付司溟……感觉并不明显。

这次沈忘州静下心来,才生出几分疑惑。

司溟的内府灵丹,怎么会这么信任他,乃至于仅仅第三次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好像……和他多熟悉似的。

直到将司溟体内乱七八糟的灵力归顺安稳好,沈忘州也没想明白。

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司溟是个医修,攻击性太弱了,压根反抗不了他。

至于司溟为何能在罡风阵中救下他,或许……司溟只是随着蔓延的春意而来,并未像他一样倒霉,被罡风扫个正着。

沈忘州摆烂一绝,糊弄自己也是一绝,想不通的干脆不再想。

扶起摇摇欲坠的司溟,沈忘州从百宝囊中取了一件自己的仙服给他披上,防止再遇到刚刚那种层级的危险,一道仙服防不住。

司溟的内府说是一片血肉模糊也不为过,再经不起一点儿风吹雨打。

沈忘州没见过比司溟还脆弱的人儿,他都怕他力气大了把人捏碎了:“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动用灵力了,你现在的身体能喘气都应该感谢天道垂怜。师祖和师父都是怎么想的,让你进这么危险的地方试炼……”

司溟虚弱地把身体靠在沈忘州后背,鼻尖轻轻蹭着他肩膀,压抑住笑意,哑声问:“师兄要帮我和师祖说话么?”

沈忘州:“……”

做人不能恩将仇报。

他假装自己没听见,拿起腰间毫无动静的玉佩:“不知道三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我们先走,早点收集够玉牌,我好帮你猎几头灵兽。”

司溟瞥过那枚玉佩,熟悉的鳞片让他伸手摸了摸,随口问:“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