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妥起见，他先给江懿打了个语音电话。
“噔噔噔噔——”
戛然而止。
对面给他挂了。
许子润愣了两秒。
紧跟着一个视频电话就“噔噔”过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赶紧按了接通。
江懿应该是刚洗完澡，穿着白T，头发还在滴水，领口上湿了一小圈。
他往脑袋上盖了条蓝色毛巾，冲摄像头扯起嘴角，懒懒散散的样子：“眼睛都哭肿了，就这么想我？”
许子润脸一红，别扭地不承认：“我是想于思了，谁想你了。”
江懿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靠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头发：“刚才不还在微信上和我说你也想我了，这么快就不承认？”
不等许子润反驳，他悠悠道：“幸亏我截图了。”
许子润：“……”
你是和我谈恋爱呢还是在我身边卧底取证呢。
许子润沉默了会儿，决定不和自己的狗一般见识，换了个话题说：“于思过几天要去惊风家，惊风辅导他复习，我可能也过去。”
江懿又擦了两下，随手扔了毛巾，手机摄像头凑近了点儿，脸色淡淡也看不出是什么想法，只说：“你想去？”
许子润点头：“我自己复习效率肯定不高，还有一学期了，我现在进步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好多东西听了几次也不会……”
这也是他最着急的地方，之前进步快是因为他空间大，现在他已经不是“写前几道大题最后几道写出括号一就可以了”的渣渣了，他也得苦苦钻研括号二括号三。
但是太难了，有的江懿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他也似懂非懂的。
他急死了，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笨过。
许子润揉了揉鼻子，声音也变小了：“我怕我假期跟不上进度。”
班里大多数人都在补课，他因为有江懿，和这些人持平，但现在江懿不在，他就得自己想办法。
江懿沉默了会儿，忽然掀起眼皮，“啧”了声：“你不会找我视频学习么？第一反应就是胡惊风？你男朋友是摆设？你下次再这样我就闹了。”
他一连串说出来，许子润沉浸在“如果成绩提不上去可怎么办啊”情绪里的脑袋一麻，怔愣一会儿，下意识说：“那你和我一起复习？”
江懿“嗯”了声：“视频，不会的题给我发过来，用过钉钉么？”
许子润嘴角抽了抽：“用过。”
江老师目的达成，又变得懒洋洋的：“下次记得有这事，第一时间找你男朋友商量，知道不？”
许子润点头，又不放心地问：“你在家里方便吗？会不会——”
“不会，”江懿打断他，“学你的，别的不用管。”
许子润顿了顿，皱起眉：“什么叫我不用管。”
是不希望他接触这些事，还是不想告诉他。
“你不用管的意思是，”江懿眯起眼睛，凑近手机，仔细地看着他，“我这边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可以管的，我妈现在被我姥爷接走了，房子里只有我，能有什么不方便。”
他解释的又快又多，许子润反映了一会儿才听懂。
江懿在幸福独居。
独居。
一个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你能回临水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独居又不是不需要去看家人的意思，他这句话非常不成熟。
好像离开江懿活不下去了似的。
江懿也愣了两秒，拄着下巴，微皱着眉思考。
许子润等的紧张，赶紧说：“我就是说说，你年后过来也行，我在家也一样和你视频。”
江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嗯”了声。
又聊了些乱七八糟的，门外谭芸喊许子润吃水果，他放下手机跑过去开门。
“干嘛锁着门，”谭芸把水果递给他，揉他脑袋笑，“怕我不敲门呀？老许啊，儿子长大了！”
许方遇无奈摇头：“马上上大学了，就你还把他当小孩儿呢。”
“本来就是小孩儿，”谭芸转头冲丈夫说，“没谈恋爱结婚生子之前都是小孩儿，自己成家了才算是长大。”
许子润紧紧闭着嘴，一句话没敢说。
成家倒是没有，但他谈恋爱了，还是和他们眼里的好孩子江懿。
和江懿一直聊到十点多，许子润手机没电了，才依依不舍地说晚安。
过了两天，于思过来了，打电话问他去不去。
许子润咬着袋纯牛奶：“不去了，你和惊风学习吧，江懿和我视频复习。”
于思惊呆了：“还可以这样！这碗狗粮我先干为敬！”
年前，江懿因为要天天去陪他妈妈，两个人除了学习之外，又好久都没说过话了。
过年当天，许子润给江懿发了新年快乐的语音，就被叫出去帮忙。
期末成绩出来，他考了班级15名，意料之中。
鉴于对未来的不自信，放假了许子润也没有放松，学的起早贪黑的，加上异地的debuff，肉一点没长，看得谭芸心疼的不得了。
“老许，那个排骨化开了没有？等会儿给润润做糖醋排骨，”谭芸在厨房里打下手，还不忘和主厨絮叨，“看孩子瘦的，成绩像命换的，我这几天和他说话都心不在焉的，学习学傻了都。”
许方遇劝她：“他压力大，你别给他压力了，孩子不愿意说话就别吵他，学的多累啊。”
谭芸：“我知道，唉，要不是小懿天天给补课，现在指不定更累呢，那孩子还回不来，不然得请他好好吃顿饭。”
许子润从外面进来就听见爸妈在讨论江懿，眼睛睁大，心虚地绕回卧室。
手机上江懿给他回了几条语音。
-“新年快乐。”
-“过年了，男朋友不配一条语音？”
-“新年礼物准备好了。”
许子润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对着手机发了条语音。
-“新年快乐。”
他犹豫了两秒，压低声音补充。
-“男朋友。”
说完耳根飞红，他咬着嘴唇换话题。
-什么礼物？
江懿可能正在玩手机，回的很快。
-“我。”
许子润没看懂。
-什么你，新年礼物就是你和我说新年快乐吗？
-也可以，你也新年快乐。
新发的一条语音先“嗤”了声，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点儿散漫的笑意。
-“你倒是不挑，我说礼物是我，我明天过去。”
我明天过去。
许子润呆了呆，而后眼睛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江懿明天，年初一过来！
深呼吸几次，他打字。
-你家里不要过初一吗？
-“不需要。”
-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多落地，五点左右到你家。”
-要不要接你？
-“在家等我吧，怕你走丢了。”
-……揍你！
最后一条语音是江懿愉快的笑声，这狗录了十多秒，笑得非常嚣张，一副要明天过来讨打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