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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的全胜(68)

“你这个混蛋。”

徐开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摔上了门。

回到书房,“砰砰砰”打了半夜沙袋,才将陈砚乔撩起的火气平息下去。

一把怒火,把他的心都烧尽了,然而希望的种子又从那灰烬里开始发芽。

万一陈砚乔说的是真的,他说他还喜欢,他还想和好。徐开想到以前那些日子,那么真实具体地存在过,总不会都是假的。或许陈砚乔能够改过自新,以后都好好地在一起,或许应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可是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相信他,相信一个数天前才在他面前坦言爱上别人的人?

既然他没有回家,那么离开的日子恐怕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和别人鬼混一通,转头又说还喜欢,还想和好。就算再喜欢陈砚乔,徐开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自欺欺人。

到头来才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和了解过陈砚乔。

上了半天班,一直心绪不宁,连同事都看出来了,以为他不舒服,让他回家休息。

他不想回家看到陈砚乔,也没有心气去拳馆,在公司楼下坐了一阵,想到韩景山。韩景山应该认识陈砚乔挺久了,他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至少比自己知道更多。

上次从派出所出来,他们留了电话,也加了好友。平时不怎么聊天,知道他练拳,韩景山偶尔会问问他健身相关。徐开自觉欠他人情,每次都回复得很仔细。

韩景山很识趣,是他透露的陈砚乔行踪,过后也没有多嘴打探,从不让徐开觉得尴尬。徐开也没有找人商量感情问题的习惯,但此时他已经苦恼得病急乱投医。

电话打过去,韩景山还在睡觉。徐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韩景山随意地和他聊了起来:“我们这行,都是夜里两三点才下班,一般会睡到下午。你有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你好好休息。”

韩景山没听到一样,自顾自说:“我给你发家里的地址,你过来吧,我正好起床洗个澡。”

本来以为打扰了别人的好梦,却受到热情邀请,徐开反不好意思:“会不会太打扰你?”

“没事,我家里也就我一个人。对了,你还没吃午饭吧,过来一块儿吃,我这儿有别人送的和牛。送人舍不得,一个人也吃不完,都快放过赏味期了。”

韩景山家在一所大学里边的教师住宅。因为年头久,绿化都长成了参天大树,小区里头格外阴凉安静。

徐开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还好楼下就有水果店。他重新买了一兜水果,再敲韩景山家的门。

韩景山的住处和家里的布置都和他给人的印象相距甚远。经营着那么喧嚣的声色场所,却住在这么安静的位置。每天灯红酒绿人潮拥挤,家里却又空又大,几乎没什么额外的东西。徐开进了门,连手里的水果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韩景山的确才洗完澡,新剃了胡须,头发还是湿的,接过徐开手里的水果时,他也有点茫然地嘟哝:“怎么还拎水果。”说罢将水果切了,又拿它招呼徐开。

厨房是开放式的,很大,中间有个岛台,韩景山把岛台下的高脚凳拉出来给徐开坐,他就在旁边料理起食物。

徐开不太自在,他和韩景山不算熟,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聊陈砚乔。

韩景山倒是自然地和他寒暄:“这地方还好找吧?”

“是有点偏,没想到你会住在学校里。”

“是从一个退休的老教授手里买的,我在西河和双城还有两个住处,住来住去,还是最喜欢这里,安静。”

徐开暗自心惊,那两地方包括这块这个,房价都不便宜。他环视一周:“都你自己住吗?”

“嗯,我老家不在这,就我一个人。”

徐开看他熟练的烹饪手法,加上外表和经济条件啥的,怎么都算受欢迎的类型,心直口快道:“你都没有对象?”

问完才发现好像不太合适,好在韩景山并不在意:“没有,单好些年了。”他看着徐开,“在找伴侣方面,我还是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

徐开点头:“我也觉得应该这样。”

“三观相同也很重要。”

“嗯。”

韩景山看着他笑:“我俩应该是一种类型的人,三观什么的,肯定合得来。”

“嗯……嗯?”徐开有点疑惑。

韩景山低头,厚切了牛肉,问:“牛排你喜欢几分熟?”

徐开的注意力也跟着他的问话到了牛肉上:“五分以上的都行。”

煎牛排的声音滋滋作响,韩景山在灶前忙碌,徐开忍不住想,要是陈砚乔也和韩景山一样宁缺毋滥,是个对感情负责的人该多好。

“韩哥,当你的对象肯定特别幸福。”

“你要不要试试?”

“……”这话徐开不知道怎么接。

韩景山把煎好的牛排摆上岛台:“开个玩笑。你要喝点酒吗?”

“不了。”

韩景山也不劝,自顾自从客厅的隐藏门里拉出来一排酒架,从里边挑了一瓶红酒,只给自己倒了半杯,转头给徐开拿了一盒牛奶。

徐开看韩景山独酌,又改了主意。不喝点酒,他不好意思向韩景山打听陈砚乔:“我还是喝一杯吧。”

韩景山也不多问,给他倒了半杯:“你来找我什么事,你说。”

“我就是想问问,陈砚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开万分苦恼地,“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也并不比你了解多多少。他经常来KTV玩,出手很大方,应该是个真富二代。”

“这还有假的?”

韩景山笑:“多了去了,豪车名表都靠租,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比真的多,富二代也是。”

徐开很疑惑:“这起什么作用?”

“钓鱼,钓个真的,进了豪门就一辈子衣食无忧,哪怕没到那一步,搞点钱也比上班来得容易。”看徐开皱眉,他又说,“不能理解吧,这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

“陈砚乔家是做啥的?”

“这就不知道了,他出来玩,忌讳谈论这些。”

“你说他很大方,是跟你们很大方?”徐开倒是见过他送一起喝酒唱歌的朋友回家,都会帮忙付车费啥的。

“跟我们玩很大方,对他感兴趣的对象也很大方,舍得给人花钱,这也是大家都喜欢他的原因。”

“那不是喜欢他的钱吗?”

“反正是他的钱,喜欢他钱跟喜欢他人一回事。”

或许在别人那儿是一回事,但在徐开这里并不是:“他是不是交过很多男朋友。”

“是不是男朋友不清楚,不过他带来KTV玩的人经常换。短的一两周,长的两三月。”

徐开垂下眼睛。他大概猜到了,但猜想被印证的这一刻,他仍失望又难过。

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韩哥,你那天让我去‘嘉阖中心’找人,一定知道住在那儿的男人是谁。陈砚乔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