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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的全胜(66)

一条腿直直翘着,陈砚乔只能躺在浴缸里,无法坐起,更别说够到自个后背。他只能用手臂支撑,后背和浴缸才有个空隙,让徐开的手伸进去。

徐开伏在他上方,以环抱的姿势将双手伸到他背后,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抓着毛巾擦拭。

这样亲密的姿势,他嗅到陈砚乔头发的味道,感受他的体温。这是他第一次照顾陈砚乔,却有种熟悉的感觉,是他想象过无数次的相伴到老、互相照顾的场景。

鼻子又开始发酸,热水的蒸汽上来,让眼睛也变得湿润温热。

陈砚乔回到了他们空荡荡的家里,然而并没有变得好一些,或者说全都变了,过去的所有都回不来了。徐开也知道执意把他带回来根本就是徒劳,爱他也是徒劳,他还是徒劳地做着这一切。

“再用点力。”几天没洗,洗澡就成了享受,搓背也是,被人触碰也是。他和徐开还是尴尬,但尴尬也不能耽误他享受这片刻的舒适。

徐开把毛巾丢进浴缸,站起来甩手上的水,水珠溅了陈砚乔满脸:“洗好了。”

“没有吧,你才搓了多久。”

“你去澡堂再让师傅要给你搓满钟。”

陈砚乔不满地噘嘴,重新躺下,脖子卡在浴缸沿上,仰着头:“再帮我洗个头。”

“头还不能洗,你脸上的伤。”

“我脸上的伤是谁的杰作?”趁徐开正内疚,他赶紧说,“给我洗头就不怪你。”

徐开蹲着,将他的头发全拢在头顶,拿着喷头小心淋湿,再仔细揉搓。

指尖挠过头皮的感觉有些酥麻,那股酥麻从头皮往下蔓延全身,最后挠得他心里有些痒。陈砚乔仰着头,眼珠倒悬,正好看见徐开的脸。

那张脸平静得有些伤感,却也看不出更多情绪。起初他以为徐开把他接回来,是打算挽回他。但此时看他并不热情的态度,陈砚乔又不太确定。徐开现在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照顾他呢?

下意识地,他握住了徐开的手。

他看见徐开睁大眼,然后将手一把抽了出去,抓了喷头对着他脑袋一顿冲。

陈砚乔只抓着一手滑腻的泡沫,紧闭双眼:“你干嘛?水溅眼睛里了,好痛。”

“你自找的。”

几下冲干净,徐开喷头一扔,甩手出去,关上了浴室的门。

第49章 和好吧

徐开骂完,把陈砚乔撇在浴室。

陈砚乔望着被摔上的门撇嘴角,不就摸了下手,至于这么生气么。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以前一些习惯还没改过来。

“徐开……徐小开……徐……”

浴室门又“砰”一声推开,徐开站在门口:“干什么?”

“洗好了,你扶我起来。”

徐开耐着性子把陈砚乔送回卧室,扔在床上。

陈砚乔不满地咧咧:“你能不能轻点?”他扶着额,“我头又晕了……”

徐开已经知道他嘴里没一句真话,就是故意玩他,沉着脸从衣柜扯出睡衣丢他身上。陈砚乔套好上衣,把裤子递给徐开:“帮我穿一下。”

徐开:“……你有完没完?”

陈砚乔弯腰给自己套上一条腿,另一条打了石膏的,无论如何都够不到。通过一番现场展示,他无奈地望着徐开。

徐开在他脚边蹲下,陈砚乔扶着他的背单腿站起来,让徐开捋顺裤管往他的石膏腿上套。内裤无论如何套不上去,只好作罢,好不容易才把他的睡裤给套上。

陈砚乔觉得很神奇,分手之前,徐开一直不太敢看他的身体。开始以为他是不想看到他的男性特征,后来才知道是害羞。哪怕一起睡了快半年,比光是看看过分得多的事都做了个遍,他一脱衣服,徐开还是害羞。

现在倒是不害羞了,铁面无私地给他提裤子。之前在医院也是,扶他去上完卫生间,总是面无表情地将陈二弟拨来拨去。

穿好衣服,徐开公事公办又问:“还有事吗?”

“还要喝水。”

徐开端来水。

喝完水的陈砚乔:“睡前再上一次厕所。”

徐开搀他去卫生间。

上完厕所的陈砚乔:“又有点渴了……”

徐开额角直冒青筋。

“……我开玩笑的。”

“我去睡了。”

陈砚乔一把拉住徐开:“你怎么都不在卧室睡?这边怎么都比书房睡着舒服。”

徐开被抓住的手握成拳头:“别废话了,你赶紧睡。”

“因为睡在这里就会想我?”

“……”徐开喉头发紧,胸口酸涩,他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只把手往外挣,“放手。”

“我觉得我睡在这张床上肯定会想你……”

“陈砚乔!”徐开用力甩开拉着他的手,“玩弄别人是不是很开心?”

陈砚乔大咧咧地仰着身子,双手撑在床上看他:“那你把我带回来做什么?你有伺候人的瘾儿?”

如果徐开不是为了重修旧好, 陈砚乔至少要知道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点什么。

“我把你打伤了,我有责任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陈砚乔哂笑,“我皮肤饥渴症犯了,你也有责任陪我睡觉,今晚别睡书房吧。”

徐开转身往外走,陈砚乔笑嘻嘻地:“这个责任你不负了?”

有段时间没在这张床上睡了,陈砚乔挑床也只是挑是否舒服,不会挑睡觉的地点。这张床是舒服的,他还是失了眠。刚刚他说皮肤饥渴症只是想嘲讽徐开,而现在他独自躺着,却真的因为没有别人的体温有些焦躁。

这几年这个问题已经好了很多。之前和徐开分开那段都在自我调节,也没有心思去和人接触。很久没有被人触碰,刚徐开给他搓背洗头,那些让人舒适的温柔抚摸勾起了蛰伏的渴望。

他缩在被窝里,焦躁地啃了一会儿手指甲,很想让徐开过来陪他睡觉,又实在说不出口。纠结到了深夜,实在困得不行,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徐开已经出门上班,走出房间,门口放着一辆轮椅,桌上是给他买的早餐。

人会因为感动而爱上某人吗?此时的陈砚乔嘬着温热的豆浆想,无疑是会的,且不论那爱恋能持续多久,有多少诚恳的成分。好比说,若是现在徐开提出要和他作爱,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说起作爱,陈砚乔一根手指勾开自己宽松的裤腰,盯了一眼一早起来就精神抖擞的玩意儿,轻轻叹了口气。他是好久都没有做了,之前是没心情,现在倒是兴致勃勃,徐开恐怕不会同意。

中午徐开回了一趟,拎着午餐,赶得很急,额头上都是汗。他开门,看见陈砚乔正吃饭,两人一对视,他有些尴尬,陈砚乔却一脸笑。

明明知道,却要点破:“你不会专程回来给我送午饭吧?”

“我是被你伤得不轻,但也没到不能自理的程度,外卖还是能点的。”陈砚乔放下筷子,手扶轮椅转了个圈,“轮椅很好用,你想得还挺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