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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的全胜(31)

等陈砚乔洗干净出来,汤锅里面条翻滚,平底锅里煎蛋滋滋冒油。他从身后搂住文渊的腰:“煎蛋,我要吃两个。”

文渊又从蛋盒里拿一个磕在锅里。

“文哥,你真的好贤惠,结婚就要找你这样的。”

“娶我可以,五百万彩礼。”

陈砚乔用力捏了一把他的屁股:“彩礼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给我生儿子么?”

文渊不说话,专心致志地煮面。

“你又生不出儿子来,还要彩礼就有点过分了。”

“能生儿子的你要娶么?”

“啧,说得也是。”

文渊把煮好的面递给他,自己先出去了。

陈砚乔坐在茶几前吃面,文渊在旁边盘着腿抽烟。陈砚乔不喜欢烟味儿,抗议了几句,文渊都没理会他,他也就作罢。

“文哥,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没什么。”

“不是给钱让你去泰国玩?”

“不想去。”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钱?别人喜欢钱是喜欢花钱,你喜欢钱又不花。”陈砚乔吧面汤都一并喝光了,胃里舒服不少,“还是你花在了其他地方,家里困难?或者你有什么花钱的嗜好?跟我说说你呗。”

他不置可否,转而看着陈砚乔:“我也好奇,你是不是对直男有什么特殊情结?”文渊叼着烟头,从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出的年龄和阅历,却从那双丹凤眼里射出精明的光,“还是被直男伤害过?”

陈砚乔“嗤”地一笑:“我只被你伤害过。”

“我哪敢伤害你。”

“我自愿被你伤害,”陈砚乔亲亲热热搂住文渊,“毕竟在乎才会被伤害。”

他在文渊这里混着打发时间,每天吃吃喝喝逛街购物,很快便把被徐开拒绝的不快抛之脑后了。

他从不去想为什么徐开看似喜欢却又拒绝他,是不是哪里还做得不够好,也不会去计较过去浪费在徐开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在感情游戏里总是快乐的唯一诀窍就是不必太认真,被拒绝一次也没关系,毕竟有的是无数次被接受的机会。

陈砚乔躺在文渊的床上划拉手机,文渊在厨房做早饭。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是时候找个新鲜的地方呆着了。

手机里有两个新认识的男人,一个是在餐厅里主动要了他电话号的男生,好像是附近的大学生,另一个是朋友的朋友,是个跳舞的男人。大学生外貌性格都可爱,一看就养尊处优家境优越。舞蹈家身材性感火辣,为人成熟风趣。到底先和谁打招呼,这实在很难抉择。

正犹豫间,朋友圈有了一条更新——

徐小开:由于身体不适请假一天,明日到岗。客户若有问题急需处理,请联系周工:132XXXXXXXX。给大家带来不便,十分抱歉。

陈砚乔眉毛一挑,又有了新的打算。

第23章 心动是场病

徐开压根没想到自己会病倒,印象里病得起不来床都是小时候才有的事。

小时候妹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她一生病,父母就着急,家里的气氛也会变得很紧张。所以轮到徐开生病,他就总忍着,有时会被发现,但多数时候他就靠自己忍过去了。

后来学跆拳道强身健体,总是硬抗也提高了免疫力,进入青春期他就没怎么生过病。哪怕有个小感冒,一觉睡醒,又跟没事儿人一样,压根不用打针吃药。

这场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徐开有点感觉。约莫可以追溯到他拒绝陈砚乔,并和他绝交那天。

他当场就感觉到不太舒服。只不过回想起来,却无法分辨那种不适感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后来和刘晗她们看电影也没太看进去,整场脑子都有些晕,情节也断断续续。硬撑着吃了个晚饭后回家,便倒头在床,一觉睡到周一。

每天照例上班下班,再也没有陈砚乔在楼下大张旗鼓捧着花等他,也没人再用那些烦人又蛊惑的话折磨他,他终于回到以前那种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然而,却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平静无聊的时刻。

日子还是同样过,工作也按部就班在做,他却总觉得脑子不太清楚,成天浑浑噩噩,不是忘记吃饭,就是忘记时间。心里很压抑,好似喘不过气,也没有食欲。

看来那时就已经生病了,他是很久没病过以至忘了生病的感觉。

昨天下午,开完例会,他起身太猛,一头栽了下去。幸好旁边同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同事摸到他胳膊,才发觉他热得烫手,找来体温计一测,高烧三十九度。哪怕是剥削起他来毫不手软的肖经理,也让他赶紧回家休息。

按照过往经验,徐开以为睡一觉就会好转。一觉醒来,不仅没有轻松一点,反而头重脚轻,眼睛只要一睁开,眼前就一片眩晕的扭曲。

他摸过手机,用肿的跟鸡嗉子一样的喉咙向单位请假。想喝口水,发现水壶里没有水,便费劲爬起来,去外边接水烧水。光是把水烧上,便累得他直喘气。

坐在床头听着水烧开的声音,晕头转向又垂头丧气地想,怎么他一个体格倍儿棒的大男人,一个小感冒就把他给变成了林黛玉。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转,他下单了几盒感冒药。

他躺回床上等药,浑身难受却睡不着。工作日的上午,合租的邻居都去上班了,屋子和楼道里前所未有的安静。这种好似被正在运转的世界给抛弃的安静,叫人心里空落落的。徐开睁着湿润发烫的眼,望着从窗缝照进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他生病的时候很少, 所以每次都记忆深刻。

小学四年级,学校爆发流感。每到流感季,妹妹便不去上学。那次流感异常厉害,他带回家的病毒也把妹妹给传染上了,当天就发高烧。母亲急匆匆送她去住院,生怕慢一点,她就又转成肺炎。

那次他也染上了,也在发烧,只是没那么严重。母亲要去医院照顾妹妹,父亲还得上班,都腾不出手照顾他。每天三餐时间,母亲回家做饭,给他吃药,把他侍弄到床上,就马不停蹄去医院守着妹妹。

那几天他也是这样,一个人躺床上,看着照进屋里的光线一点点变亮,再一点点变暗。他在什么都不太懂的年纪,却深层地在“孤独”里浸染了一遍。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甚至欺瞒了自己,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有些怨恨妹妹。

这些早已经忘记的情绪,包括切身体会着的孤独,和不该有的怨恨,都在这一刻,在他一个人躺在另一个城市的出租屋生病的时刻,想起来了。

徐开横着手臂搭在眼睛上,送药的快递怎么还不来。

敲门声终于响起。徐开哑着嗓子一边答应着,一边挪去开门。

门一打开,穿堂风带进来一阵好闻的香气,不知是这凉风,还是这香气,徐开打了个哆嗦。

陈砚乔站在门外,垂下眼睫看他:“还好吗?”

徐开喉头耸动,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