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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的全胜(135)

看着熟睡中陈砚乔这近乎完美的脸,继而想起他们已经是订完婚的关系,徐开更怀疑现在跟刚才,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梦。

一切都太快了。

他又闭上眼,并不是继续入睡,而是仔细回忆过去仨月,为他此时的不确定增加一点实感。

自陈开年上他们家提亲,他的生活就像刹车失了灵,一路不受控制、摧枯拉朽,直到落入此刻这柔软的大床,才终于停下来。

提亲当晚,两家人坐在一张饭桌上,当即查起老黄历,将他和陈砚乔订婚的日子定在了一月后。徐开还没回过神,双方父母已经一拍即合,开始了大事既定后推杯换盏的庆祝。

他哭笑不得,不止他无法接受,他相信陈砚乔肯定更无法接受。他在桌子底下踹他,又给他发信息,让他说点什么,陈砚乔却整晚都茫然傻愣不在状态。第二天再问,陈砚乔只说订婚又不是结婚,叫徐开不要太在意。

面对人生大事,陈砚乔还是那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态度,徐开却没工夫跟他掰扯。他得要忙着和孟笛道歉解释、忙着辞掉刚过试用期的工作、忙着退租房子。等那边忙完,又开始忙着这边订婚的准备。

好在这边有陈家一手操持,他只需要配合。但时间实在紧,就算这样,他跟陈砚乔也像两个陀螺,一刻不能停歇。

订婚仪式上,徐家除了自己家人,就邀请了这边唯一的亲戚表姑一家,陈家来了不少。徐开不知道,陈家的亲戚原来这么多,而且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整个一天,他晕头转向,仪式的细节一点没记住,全用来记陈家那边谁是谁了。

订婚结束,陈砚乔想把徐开父母也留在这边。为了打消准岳父对他的偏见,还打算出钱在郊区给他们买个别墅住。徐爸对此敬谢不敏,坚持要回去。

为避免家人再受流言蜚语,没让他们再回小城,徐开用自己这些年的收入,在市区给父母按揭了一套新房。陈砚乔屡次提出要出钱给岳父母买个更大更好的,或者至少让他来付房子的尾款,都被徐家拒绝。

新房登记在徐日升名下,去拿房本那天,徐父将陈家提亲和订婚给的礼金悉数给了徐开,叫他不要委屈自己,能好好过就好好过,过不了就回家。

徐日升鼻孔出气:“虽说我同意了你们,我说实话,我真看不上姓陈那小子,整一个不着四六。要不是他有个好爹,他配不上你。你可不要光是迁就他,委屈你自个。”

“别听你爸胡说,人跟人过日子,多少还是要忍让,牙齿和舌头住一块儿,不也会磕着咬着。凡事不要那么较真,日子才过得顺遂。”徐妈说着对徐日升翻白眼,“他这会儿嫌这嫌那,人一开始还是他往咱屋里领的呢。”

“我那不是听了你的谗言。”

“你跟亲家公称兄道弟的也是我叫你去的?”

徐爸面露难堪:“陈开年这老哥还不错,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爽快还仗义。”他按按徐开的肩,“有你老丈人在,肯定不能让那小子欺负你。”

徐开嘴上没说,他觉得事实正好相反。

陈父对他的所有善意,都是因为他那宝贝儿子对他的需要。要不然当初他离职,陈开年一句话没说,连电话都不曾打一个询问原因。只有陈砚乔来找他复合,碰到他爸这块铁板,陈开年才又为儿子出面。

陈父包括陈乔墨夫妇,还有陈家那些财大气粗的亲戚朋友,大家都对他很友好、充满善意,这么看来,或许陈砚乔是真的挺喜欢他吧。

想了这一通,彻底清醒了,徐开睁开眼,身边的人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枕在面下的手上也戴着他们的订婚戒指。徐开将手拿出被窝,举到面前,手指上也套着同一款式的戒指。他们是确确实实是订过婚的关系了。

可他心里充斥着的、刚才梦境里亲热的甜蜜和被抛下的痛楚都未完全消散。梦是假的,感受却如此真实。

他伸手去摸陈砚乔的脸,是温热的,并非梦幻。他却越想越气,拇指和食指逐渐用力……

陈砚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头乱发, 迷蒙片刻,捂着脸扭头,愤然问道:“徐开,你在掐我?”

徐开有点心慌,面上却镇定:“你做噩梦了,一直哼唧,我叫醒你。”

“我做噩梦?我怎么不知道?”

“你醒了还知道,那就不是做梦了。”

见他言之凿凿,陈砚乔姑且信了,转头拿过手机,又一头躺倒在床:“好早。”

徐开坐起来掀被子:“起床吧。”

陈砚乔又把他一把扯下来:“太早了,再睡会儿。”

“你昨天还说特别忙,为什么不早点去公司?”

“就是因为很忙,才不想早去。”陈砚乔翻过身去,把腿搭在徐开腿上,搂着他的那只手自然而然摸进他的衣服,脸贴着他后颈,“这么躺一会儿挺舒服的。”

“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忙?还不都是之前为了让老头子去说服你爸,这老狐狸又给我提了很多不合理要求……”在胸前游走的手逐步向下,挑开裤腰,“……所以说,这都是因为你,你还不好好补偿我?”说完就张嘴开啃徐开肩颈处裸露的皮肤。

徐开按住他的手:“别赖我,不是我让你来找我的。”

“要不是我来找你,你还在可怜兮兮地假结婚。”

“至少不会做噩梦。”徐开又想起刚才的梦。如果说梦是一个人潜意识的呈现,那说明他仍然很不安吧,对这匆忙的订婚,以及对他和陈砚乔的未来。

而且订婚结束两个月了,关于结婚的事,再无人提起。最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徐开也说不好。而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

陈砚乔脑子一转:“原来是你做噩梦吧。你被吓醒了就掐我?什么道理。”

徐开:“……”

陈砚乔掰着他的肩,把人翻过来:“做了什么噩梦,说来听听,我给你解解梦。”

“你懂什么解梦。”徐开不想说,把他推开。

“你说给我听就知道我懂不懂了。”

徐开只好说了, 陈砚乔听完十分不可思议:“哈?你这纯粹就是污蔑,别说跟你在一起时没别人,哪一次亲热完不是跟你过夜的?再说,拔吊无情这么没品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徐开不说话。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徐开嘟囔:“谁知道。”

陈砚乔欲言又止:“你这人真没意思,在一起这么久,还真一点也不了解我。”

见他起床,徐开也打算起来,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陈砚乔反问:“你会做什么?”

“煎蛋和培根。”徐开想了想,“最近有在学烤蛋挞,你想不想吃?”

“我不想当小白鼠。”

“那点外卖?”

“算了,时间还早,我来做吧,你想吃什么?”

“饺子。”

陈砚乔眉头轻蹙:“啧,这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