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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士(90)+番外

镜头拉近,拍了拍那一整面墙的书。

有一排全是童话绘本。齐璐莫名有种直觉,这些应该不是时烨的书和CD。

镜头下移,杂七杂八的书。有金庸,有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有莎士比亚和普鲁斯特,种类很杂,整面墙都是。

齐璐很惊讶时烨居然看这么多书,惊叹了半天。

随便聊了几句,齐璐想了下,才问时烨:“乐队做到现在,经历了很多。总觉得您也变了很多,如果要您来总结的话,会觉得这些年辛苦吗?”

时烨正从书柜里抽出一本聂鲁达。他随意翻了翻,才道:

“辛苦啊,好几次做不下去了。”时烨接过盛夏递给自己的柚子茶,他把书合上了,“经常会惶恐的。最早那会儿成天担心吃不起饭,养不活肖想和钟正,乐队也要吃饭啊。我自己的角度反正挺像那种……家长的心情,你想把所有好的都给出来,比较负面的东西就不会说出来了。”

钟正突然指了下墙上的一张照片,说:“时爷,这张照片你找出来了?诶齐璐你来看这个,这是……十二年前吧?我们在成都的一个公社演出的照片。”

镜头移过去,照到三个年轻的面庞。

时烨看着照片笑了下:“那时候我们就很叛逆,天天瞎吹牛,做一些摇滚明星的梦。”

钟正看了眼镜头,说:“我们是愚人节成立的,你看这张照片——就是这天,那天我们在公主坟喝酒。”

“这房子也是不得了。”肖想抱着手看满墙的照片,“别看它旧,咱们的回忆都在这儿了。”

盛夏在后面笑了下:“我打印出来贴上去的哦。”

齐璐感觉盛夏说得没错,吃过饭以后时烨好像确实心情好很多。她趁势连忙问了几个问题,时烨都耐着性子回答了,与其一直都很好。见老秦抬着摄影机到处拍,他也没说什么,只说不要进卧室。

“诶时爷,之前让大俊买的效果器到了没?”聊了会儿,钟正突然想起了什么,“试试吧?我那把贝斯你还留着嘛?”

“到了,昨晚试了下,很不错。”时烨喝了口水,“留着你的,没谁要。正好人都在,不然试试?”

说着一群人就簇拥着进了时烨家里的工作室。几个人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要的东西。齐璐和老秦两人连忙跟上,只见他们已经各就各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盛夏指着自己的琴,对着齐璐笑了下:“给你介绍,这是我的琴,它叫伽利略。”

时烨把效果器插好,说了句:“今天这顿结束了,咱们就各回各家过年了。”他转了个背,面前镜头,笑了下。

他慢慢靠近镜头。其实时烨只穿了简单的线衫和拖鞋,但姿态表情看上去却像是站在万人舞台上一般从容。等时烨拨出了第一个吉他音,盛夏突然道:“唱媛媛吧。”

时烨点了下头。

等走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时烨才对着镜头很淡地笑了一下。

齐璐那一刻想的是,他真的为镜头而生。就算只弹吉他,他也永远会是这个乐队的中心,有的人好像天生就应该做那个中心。

“今天雪很大,也快过年了。”可能是喝了点酒的原因,时烨的声音少见有些冰雪初霁的暖意,他淡淡看着镜头,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眼神,但你似乎能从那种漫不经心里看到一些马上就要爆炸的能量。

时烨最后说:“祝大家平安幸福,过年要开心。夏天到来的时候,我们再见。”

-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们最后唱的那首媛媛作为彩蛋,会在新年的时候作为特别版,和新的巡演宣传视频一起播出。

最后那个纪录片里出现了一片茫茫的雪,画面一转,变成了飞行士《Color》那张专辑的封面,彩色跳跃在白雪上时,齐璐的画外音响了起来——

“我从没想过,这样一个在内地传奇的乐队居然有这样温暖简单的生活状态。他们住在普通的小区里,自己做饭,照顾花草,同样会和你我一样抱怨生活琐事。”

“在新年即将到来的这一天,我有幸在时烨的家里,听到了一次他和盛夏的现场演唱。大家都知道,时烨早在五年年,就再也没有在荧幕面前唱过歌了。从前我听他的声音,总觉得他就像乐队队标里的那个小人一样,是一个孤单的飞行者,茫然又孤勇地漂浮在外太空里。我们或许没办法完全接收到来自天才乐手的脑电波,也永远无法理解音乐天才丰富的内心世界,但我想音乐带给我们的那种共鸣是普世的,也能够打动所有又同样心境的你我。”

“时隔五年,我重新听到时烨再次开嗓。我惊讶地发现,时烨的声音从过往锐利冷硬,转变成了一种笃定的柔情。从这支纪录片里,大家能看出他从过往某种幻想的表层,成长到了另外一个阶段。作为乐队的领导者,他的艺术性从商业化的伤感和关注自我的角度跳脱出来,开始有了转变。其实我觉得能够概括飞行士那段时间音乐的性质,因为他们红了,他们成为了明星,他们体会到了曲解和恶意,也感受了赞誉和喧嚣,时烨明言,在那个阶段里,他受到的困扰远远大于成名的快感。”

“在真正地体会过物质、名利带来的虚荣快感后,时烨告诉我,精神上的富足才是最为宝贵的财富。在回归质朴的生活状态以后,他在日常里,在和自己不断和解的过程中找到了平衡自己的方式。在《Color》这张专辑里,大家能看出飞行士用庞大的想象世界去譬喻美好的那种奇思,他们将幻想和生活立足在一起,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能听出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这是生活本身的滚烫,他们真正做到了在细枝末节里发现生命之美,书写生活本身,书写梦想本身。我想,这也是这张专辑能够大获成绩最重要的原因。”

“他们是这个时代变换的一个影子。在夏天到来时,飞行士将回忆全新的面貌,和大家见面。”

“最后以时烨的一句话作为结尾,送给大家。”

“——我只是一个一直在做梦的人。我的每一个梦,都在告诉我怎么去回答世界给我的难题。”

“——我不会对无常和规则认输,我想赢。我会一直做梦,我会赢。”

第五十六章

等把人都送走以后,盛夏收拾了下屋子。本来晚上时烨要做心理咨询,但温医生的孩子生病了,下一次只能是年后。他洗碗的时候分了下神,想晚上是待在家里还是出门逛逛,冷不丁就听到时烨在背后幽幽喊了他一声:“——盛夏。”

他跟时烨称呼对方都很客气。迄今为止时烨从没叫过他小名,什么宝贝亲爱的更是绝对不可能。肖想还问过他这个问题,盛夏坦白说了,他们就喜欢互相叫名字,他平时也就叫时烨老师,特殊情况喊下哥。时烨似乎也喜欢听自己盛夏叫他老师,大概也是听习惯了。这样想想,他们还挺没情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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