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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士(69)+番外

后台准备区,肖想正在想方设法地给盛夏遮脖子上某些不得体的痕迹。

牛小俊和高策则坐在时烨面前,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盛夏第一次演出,高策和牛小俊都很紧张,尤其是高策,把工作全推了飞过来盯全程,结果演出还没开始盛夏脖子上的吻痕就已经让他吐血三升。

为了保险最后肖想还是让盛夏换了件小高领。但坏就坏在今天气温高,尤其热,没一会儿盛夏就热得不停流汗。

时烨眼神也没往盛夏那边放。他皱着眉,宛如感受不到面前两道刀子一样的视线,自顾自玩吉他上的摇把。

周身嘈杂,乱哄哄的。

时烨突然说了一句:“很久没来过音乐节了。”

高策怔了下,随着时烨的目光往周边看。

他们身边都是在准备的工作人员和乐队,有熟面孔经过会停留一下,和时烨笑着尬聊两句,互相说一说加油。

高策发现到了这里时烨眼神变得温和了一些,他大概更喜欢这种环境。

确实很久没有来过音乐节了。成名后就很少来,乐队忙着办演唱会,忙着参加活动,发专辑,拍MV,做采访,做这个做那个。

高策闷了下,才问:“没问题吧?”

时烨正对着那边朝他吹口哨的一个吉他手点头,闻言回道:“烦不烦?又不是去鸟巢去春晚,就一音乐节,要我等下闭着眼睛弹吉他给你看看?”

牛小俊插了句:“知道您老没问题,但盛夏真的可以吗?是你拍板说排练没问题我们才接了这次演出的啊!”

时烨笑了下:“你去问他,别问我。”

高策和牛小俊不说话了。他们看过排练,效果不错是真的,但唱现场不一样,很多歌手一唱现场就状况频频……

他们刚也问了盛夏有没有问题,结果对方只是冷淡地说了句:“先不要跟我说话哦,我唱歌之前不喜欢讲话,你们会让我焦虑。”

……还能说什么。

经纪人和老板急得不停喝水搓手上厕所,倒是乐队几个人开开心心地聊着待会儿的演出细节,以及演出完要去哪里吃烧烤。

上台前高策有点担心盛夏不戴眼镜会不会出状况,和牛小俊合力劝了半天,让盛夏还是把隐形带上,毕竟是第一次上台,万一有状况怎么办。

盛夏本来就被热得很不舒服,耳边还有两个人一直在逼逼逼,他皱着眉开始翻自己的包,打算找耳机出来堵住噪音。

时烨这才看不下去了。

“他不爱戴就不戴,你们差不多得了,”时烨皱眉,又转而问盛夏,“在台上你大概离我四米远,看得清我吗?”

盛夏点头。

时烨把脸转向牛小俊,说:“听到没,他能看清我,这就行了。”

感觉自己无端被塞了一把狗粮的牛小俊:“……”

上台前时烨最后问了盛夏一次,紧张吗。

盛夏的反应出奇平静。

他静静地回望时烨,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现在有点发抖,不是紧张,我兴奋得不行,快爆炸了。”

时烨趁着没人看到的空档摸了下盛夏的耳朵,低下头小声对他说:“想下我之前跟你说的,就当这是一场梦,我们是在做梦。”

盛夏摇头笑了下。

他说:“时烨老师,其实跟你一起站在舞台上这件事对我而言,本来就是一场梦。”

等他们上台以后,原本非常激情的观众群静了下来。

飞行士作为压轴上场。但歌迷的反应就比较复杂了,能来这个音乐节的不可能不认识飞行士,没听过他们的歌,可是新主唱这是第一次正式登台,乐队情况又很复杂,所以情况有点……尴尬。

盛夏被热得自带腮红。他上台的时候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因为实在是……太热了。

他走到键盘前,调好话筒,静静地看了一下面前的一片模糊。

时烨以为盛夏会直接回头示意他们开始,结果他居然说了开场白。

“今天特别热。”盛夏语调还是慢慢的,“不知道大家在下面会不会很热。”

台下的观众依旧沉寂着。

高策站在台下,他手紧紧捏着,胸口起起伏伏,心脏狂跳,他很紧张。

这大概是史上最为安静的摇滚乐队开场,没有欢呼,没有尖叫,全是意味不明的打量。

时烨皱了下眉,他已经靠近了话筒,打算说两句卖个老脸圆场开场。

“很奇怪,我一点都不紧张。”盛夏笑了一下,“谢谢大家来看,我努力让大家也多留一点汗。这是夏天,夏天要流汗才好,记得多喝水哦。”

他笑的时候,时烨很确定看到有好几个观众被杀得捂住了嘴。

长得好看在某些时候好像还是有点作用?

台下有人吹了声口哨,有人开始笑。

“下面给大家带来《银河里》。这是我十七岁写的曲,时烨老师写的词,希望你们喜欢。”

说完他笑了下,抬起食指轻轻敲了下话筒,转过了身,等着前奏。

高策看着屏幕里盛夏的脸,一下子怔住了。

刚刚盛夏做的……是时烨以前开唱前的小动作,喜欢时烨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算什么?正大光明秀恩爱??

观众群也有些骚动,但很快被响起来的鼓点和吉他声掩盖住了。

舞台变暗,灯光打出一片星星点点的银河,盛夏站在光芒中央。

他打了个响指,抬起了头。

脑中的画面随着时光穿梭……

十年。

盛夏的视线是模糊的,恍惚间他看到的仿佛是自己崇拜时烨的这十年。

梦想成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那些一个人练琴?对着镜子唱歌的日夜,枯燥乏味的那些岁月,时烨变成了一个目标,一个精神方向,一个壮丽的愿望。

实现愿望时人的情绪大概是矛盾的。反正盛夏是觉得自己想哭,他难过,他想为自己流泪。他还想放声地喊,哭哭叫叫放声大笑,想告诉所有人我得偿所愿,我不枉此生。

真的是在做梦。

飞行士是一个符号,是所有人听内地摇滚的一个符号。圈内有一句话这样说过:你在飞行士的现场不可能不尖叫,时烨一弹吉他,你被迫颅内高潮。

观众开始呼喊。

唱出声的那一刻盛夏几乎忘了自己谁,他在哪。

他看不清面前摇晃的手臂,看不清一切,他只听到时烨吉他的声音。他能听得出来,这是时烨,站在他右边——时烨一定是微微侧着身子,眼睛放空地盯着前方,像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让你打量。他能想象得到肖想打鼓的姿势,她手臂绷紧时的弧线,还能想象得到钟正冲着台下笑的脸。

盛夏只觉得,热。

“If I lose myself in a world of doubt.”

如果我在这个疑窦重重的世界,失去我自己。

我已经失去我自己了,是时烨把我捡了起来。我被这世界撞成碎片,这里掉一块那里掉一块,我是散的,我唱歌的时候在飞,你们没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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