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死心地游到车尾,撞得翘起、掀开的车后盖,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空无一物的后备厢。
够了!
小护士追过来,恼羞成怒地扯了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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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车子的前方,指了指。
行了!求你况大少爷,别再这儿做无用功了!
其它人都安全了,你儿子,你姨妈,早就被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现在,该是你帮我救救启凡的时候了!
快!快帮我救救启凡吧!
她张大了嘴巴,对着况铭浩又是解释,又是央求的说了一大堆话。
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和况铭浩一样,一大串发出古怪的“骨碌骨碌”声的泡泡。
还好,况铭浩没有见到澄澄、果果和简姨,心已经安了一半。
他毫不犹豫地游到车前门,和小护士齐心协力的,一起用力拉了拉车门。
没用!
该死的,任凭他们使上了吃奶的力,车门像是和他们作对似的,依旧纹丝不动。
这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在水里,况铭浩肯定会看到,小护士已经急得泪流满面,涕泗涟涟了。
为什么车门变形了,车窗还完好无损呢?
况铭浩的心,好像也急得拧出了血,揪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今天,死神存心要把姜启凡困在车内,存心要带走姜启凡的性命吗?
他不信!
他也不允许!
礁石!
况铭浩两眼一亮,突然发现,这片陡峻的海床上,有着众多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礁石。
让开!
他对着小护士,吐出了几个泡泡!
因为,他找到了一块有棱有角,看起来,也颇有些份量的礁石。
他毫不吃力地搬起来,拼命地砸向车窗。
可笑的是,
沉甸甸的礁石,在车窗上打了几个滚,就沿着车子滑了下来。
浮力!
因为水的浮力,这些在陆地上,就能轻易完全的动作,在水里,就变得异常艰难了!
一起!
我们一起来!
小护士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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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斗志昂扬地拾起那块礁石,和况铭浩一起趴在车窗上。
用尖利的礁石,一遍又一遍不死心地敲打着车窗。
水很冷。
寒彻矶骨,刺激着人的皮肤和感官。
但两个,现在才算是真正在做无用功的人,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寒意。
在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快!
早一分钟,凿破车窗,就能让姜启凡早一分钟脱离死神的威胁!
就在这时,又一双大手,加入到他们的行列里。
两人定睛一看。
是丛允宗。
他也以为简姨还在车内,以为澄澄和果果还在车内,所以,不顾危险,不顾半百的年纪,挺着
精疲力竭的身体,跳进这冰冷浑浊的海水里来了吗?
况铭浩的心一缩,好像有根叫亲情的神经,一时间被扯得生疼。
大叔,上去吧!
您快上去吧!
这儿太冷了!
简姨不在这儿,澄澄和果果也不在了!
可无论他说话,还是不说话,结果只有一个。
丛允宗什么也听不到。
三双手,一颗心。
只要一道小小的裂痕,在海水巨大的压力下,车窗玻璃,瞬间就迸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太好了!
小护士几乎喜极而泣。她丢开礁石,迫不及待地要往里钻。
当心!
丛允宗年长心细,挡住那些还粘在车窗四周的玻璃碎片,一把扯住了她。
让我来吧!
况铭浩一边扶着窗缘往里钻,一边摸出他随身携带,此时庆幸,还服服帖帖,装在他屁股兜里
的水果刀。
他的衣服,被锋利的玻璃残片划破了,他不在乎。
他的手心,他的肩头,也被划破淌血了。
咸湿的海水,浸在几道伤口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似乎也不在乎。
他只顾着低下头,用水果刀,迅速地割断姜启凡的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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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不省人事的姜启凡,从狭小的车窗口,小心翼翼地拖出来。
谢谢!
真是太感谢了!
小护士欢呼雀跃似的,对他吐着泡泡,一边把姜启凡虚软的胳膊,挽在自己的肩头上。
然后,向他焦急地指了指海面。
走吧!
我们都快点上去吧!
别管那个姓龙的了。
像她那样的变态,死了活该!
反正,你的儿子、女儿、小姨,都已经安全了!
不行!
况铭浩鼓着腮帮子,冲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还得问她,把我的儿子、女儿、简姨,关哪儿去了!
更何况,况铭浩看到丛允宗还没走,正准备钻进车内,去解救龙菁。
可他哪里知道,早已得知人质安全的丛允宗,此时此刻的行为,才是一个长者,真正发自内心
的不忍。
不忍心看到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葬身在海底。
算了!
你们这对白痴父子,做人别太好心了!
否则,最后,只会害人害己的!
三个在水里,均发不出声音,说不出一个字的人,风马牛不相及的,全会错了对方的意。
小护士看了眼身边,面如土灰,形中木朽的姜启凡,冲他,不耐地摆了摆手。
随便你这个笨蛋了!
我得带着姜启凡,先上去了!
可况铭浩看着身材纤瘦的她,即使是在水里,托着高大魁梧的姜启凡,还是显得十足的吃力。
爸爸!
况铭浩向下扯了扯丛允宗。
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丛允宗什么也没听到。
但他,肯定,就是这么叫的!
爸爸,您先上去,帮帮她吧!
这儿,就交给我好了!
他用手朝小护士的方向指了指。
毕竟父子连心!
丛允宗马上心领神会。
他点了点头,又瞟了眼,黑乎乎,几乎已经嗅不到生命气息的车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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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不过,铭浩,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一条生命!
别放弃,尽量把她救出来吧!
丛允宗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受伤的肩头,划着水,去追小护士和姜启凡了!
况铭浩没有耽搁,马上低头,又从狭窄的车窗,钻了进去。
龙菁和横卧的车子一样,在安全带的束缚下,以一付僵硬的姿势,横卧在副驾驶座上。
披头散发的她,在海水的浸泡和冲洗下,像一个面无血色,寡面清瘦的女鬼。
他妈的,这种时候,你可不能给我死!
你死了,我找谁,要我的儿子去!
况铭浩心里,气急败坏地骂道。
手上捏紧了锋利的水果刀,快速地割着她腰间的安全带。
如果摆在平常,况铭浩巴不得,这个贱女人,快点死!
死得越惨越好!
死得越痛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