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珊瑚!”他几乎不用确认,也不用睁眼去看。
掀下拖把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所有的职员,一瞬间,都绷紧了脸,大气也不敢再喘。
他身上的衬衫,是黑的;
他怒不可遏的脸,也是黑的;
他从头到脚,活像一只掉到烂泥塘里,冒着臭味的落汤鸡。
让偌大的办公室,泛起从他身上,从他脚下的污水里,散发出来的怪味。
没人敢嫌弃的捂住鼻子。
但况铭浩看出来,有人想捂住鼻子,有人甚至还忍不住笑意,痛苦地抽了抽嘴角。
丛珊瑚就站他面前,甩了甩手上溅到的几滴污水,无畏无惧地瞪着他。
“你说我是凤姐,那我就是厚颜无耻,至贱无敌的凤姐!所以,请你况少爷以后,离我这个厚
脸皮的凤姐,千万远点,再远点!”
“小心,一旦惹到我,我比凤姐还抓狂!”她瞪大两眼,气势汹汹地骂完,转身欲走!
披散的黑发,随着她的身体,凌空划出一道愤懑的弧线。
“死丫头!”况铭浩大吼一声,猛然冲上去。
今天的丛珊瑚,没有小辫,可以由他任抓。
可激怒他的后果……
“啊——!”丛珊瑚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两手护住脑袋,身不由己的往后一仰,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
况铭浩的大手,比老鹰的利爪还精准,还凶恶。
揪住她的长发,毫不吝惜地往后一扯。
“况铭浩……”她疼。
头皮不属于她自己一般的疼。
“别叫我,叫我!我也不过放过你!”况铭浩扯住她的头发,拖着她,径直朝电梯走去!
老鹰对抓到手的猎物,喜欢肆意蹂躏。
他也一样。
让我们……一起发烧吧!3
***
他不顾丛珊瑚像垂死的田鼠,拱来拱去的,拼命想挣脱他的大手。
一边抹了下湿嗒嗒的流海,把挤出来的污水,往丛珊瑚的脑袋上,愤恨地抹;
一边把臭哄哄,湿透的腿,贴着丛珊瑚不断往后退却的大腿、小腿,用力地蹭,带着报复,带
着积怨,泄愤似地蹭……
死丫头,惹你,你会抓狂。
你以为惹我,我就不会抓狂吗?
你让我丢脸,你让我当众出糗,你想让我变成臭不可闻,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怪物。
你也别想躲开!
你也别想好受!
“你干什么?”丛珊瑚松开护着脑袋的一只手,拍开他往自己脸上,嘴上,没头没脑乱抹的脏
手。
这刺激性的臭味,让她直想吐!
她想往一旁躲,想把自己嵌入电梯壁板里,躲过况铭浩暴戾的长腿。
可无处可退,无处可逃的她,被况铭浩粗鲁地挤在角落里,浑身上下,无一处可以幸免,好像
一根干巴巴的臭腌菜。
“叮!”
电梯门很快开了。
电梯外守候的人,被况铭浩狰狞的表情,可怖的形象,唬得自动地分开两边。
“跟我出来!”况铭浩在众人恐骇的表情下,把毫无反击之力地丛珊瑚拖出去。
到哪儿了!
“低头认罪”的丛珊瑚,除了数着地上一模一样,一尘不染的大青砖,根本不知道,况铭浩要
拖着她,去哪儿。
她不想问,她也不愿浪费口水问。
以她对况铭浩的了解。
她问了,也白问!
况铭浩瞟了眼,大厅内,来来去去,络绎不绝的职员,暂且,停下了脚步。
其实,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他,也没想好,该揪着死丫头上哪儿,好好地教训一顿。
总台的接待员,已经看到浑身污浊的两个人。
惊恐万状地瞪大眼,捂住了嘴巴。
他可不能再丢脸了,不能让这件事,再继续扩大,传到奶奶或母亲的耳朵里。
让我们……一起发烧吧!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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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手握住,最靠近自己的一只门把。
不由分说地拉开门,把丛珊瑚扔垃圾似的,丢了进去。
这是大厦的监控室。
墙壁上挂满了,四四方方,一模一样大小的监控屏。
坐在监控设备前的两个保安,见闯进来的两个人,一个乌头黑脸,一个披头散发,吓得立即从
椅子上跳起来。
不等俩人开口,况铭浩先盛气凌人地说,“不想被炒鱿鱼,马上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你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没认出他来,横眉竖眼的,还想发问。
“况少爷!”
监控室的门,又开了。
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安,抬着半盆热水,走进来,讨好地说,“要不,况少爷,你先洗把脸吧
!”
显然,是刚才在楼上,亲历事件的某位保安。
很机灵,也很世故。
可惜,现在的况铭浩,岂是洗个脸,就能洗刷一身的污浊,扑灭心头的怒火!
“出去吧!都出去!”
他的话,在这儿就是玉皇大帝的圣旨。
三个保安,再也不敢多话,全俯首听命地退出去了。
“你给我坐下!”
丛珊瑚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木头人似的,被他摁在了一张椅子上。
“死丫头,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叫人拿绳子来,把你捆在椅子上,让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儿
!”
他声色俱厉地威胁完,拖过另一张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很好!
丛珊瑚依旧像个木偶,耷拉着脑袋,半阖着嘴巴,一动不动。
似乎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两颗乌黑的眼珠,也像磨去光泽的玻璃珠,失去了往日的神彩
和光泽。
她麻木了!
不仅仅是被况铭浩揪掉一撮头发的头皮,麻木了,她的身体麻木了,连心也麻木了!
纠结吧,羞辱吧,拷问吧!
请你况少爷折腾完了,就快点放我离开吧!
让我们……一起发烧吧!5
*****
“说吧!”况铭浩一开口,就是没头没脑地两个字。
拷问开始了吗?
要她说什么?
丛珊瑚脸部的表情,好像僵住了。
没有反应,也没有动静。
“我让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况铭浩“啪啪”两下,拍了拍她黑乎乎的脸蛋。
不知道,他最恨她装死,最恨她无动于衷的,不理不睬他吗?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我每次,去敲你家的门,你都不在?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是躲在
屋里装死,还是真的出门了?去哪儿了?你每天都带着澄澄和果果,能去哪儿……”
况铭浩积压的问题,太多太多,一个接一个,面对沉默是金,神情涣散的丛珊瑚,他就像是在
自言自语:
“还有,大叔呢?大叔去哪儿了?他也不在吗?你是不是和姜启凡出去了?你每天都和他出去
吗?去干什么?你是不是已经告诉他,澄澄和果果的事了?”
别说一个明确的答案也没有,就是一个回应的眼神,丛珊瑚都不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