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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的鬼掉了[娱乐圈](74)+番外

那是一个相貌极佳的少年,他年岁不大, 额间画着一抹复杂的红色刻痕,配上玄色的华服,更衬得他肤白胜雪、身段风流。

少年眼神复杂地看向男人,随后抬起双臂一拱手:“皇叔。”

就是这个男人,宠他养他,给了他世界上所有的荣华;

也正是这个男人,在他身体无恙的情况下,将他生生地闷死在棺中。

若不是当年他养的小宠阴差阳错地闯进密室,若不是顾唯笙听到他的叫声前往陵墓,他这个人早就该在几百年前烟消云散。

“你……画……?”江烟捂住嘴巴,目光不停地在老白和画卷上的青年间来回打转。

倒不是她大惊小怪,只是少年的容貌和画卷中的青年足有九分相似,若不是老白眉宇间少了青年的文雅与病气,江烟绝对会以为他们是完全相同的一个人。

“为什么不过来?”除了一双变红的眼睛,男人看起来与常人并无任何差别,他沉下嗓音,仿佛身下坐的不是石椅而是龙座,“怕皇叔再拉着你死一次?”

“白忆不敢。”

少年话说得冷漠,语气中更是半点尊敬也无,可即使是被这样对待,书桌前的男人也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他仿佛看不见顾唯笙几人似的,悠然地和少年话起了家常:“从小便是这副性子,真是和你父亲一丝也不像。”

这话就像点燃了炸|弹的引线,少年的嗓音蓦地拔高:“父亲他已经死了。”

“就同母亲葬在一处。”

男人手上一个用力,保存完好的画纸上立刻多了几道违和的褶皱:“朕无需你来提醒。”

这是恼了?见男人端起皇帝的架子,顾唯笙上前一步将老白护在身后,狗血剧他没演过却看过不少,单凭这一屋子的画和老白的长相,他就能脑补出两人之间大致有着怎样的纠葛。

楼逍却不管那么多,他是天师,此行又有比试任务在身,这会儿见到一个明显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他当然不会放任对方如此逍遥自在。

符纸一荡,楼逍冷声道:“阳寿已尽,你不该活着。”

“地府都未敢插手朕的还阳……”男人抬眼看向楼逍,“你又有什么资格。”

“还阳?”一直抱臂围观的顾唯笙突然嗤笑出声,“壳子里连一魂一魄都没有,又是谁给你的自信说还阳?”

“现在撑着你行动的不过是一缕未散的执念和起魂阵法的加持,”顾唯笙眯起鬼瞳辨别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末了,他摇头一笑,“成了别人的傀儡而不自知,皇帝大人还真是明智。”

男人表情未变,仍旧稳坐如山,除了老白——也就是如今的白忆,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对方产生波动。

这是他等了几百年才等到的转机,他又怎么会因为几个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而动摇自己的决心。

只要能再次见到皇弟,他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

“擅扰死者长眠,几位此行到底所谓何事?”男人放下画卷,“灵都的珍宝皆藏于此,你们若想要,尽可凭本事去自取。”

“之后丧命在那座有来无回的生死桥上吗?”却霜出鞘,顾唯笙直指男人面门,“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白忆的身体。”

顾唯笙本想在比试接近尾声时制造一场混乱借机去寻老白的尸体,但是现在墓主人已醒,情况大变,这也让他原本低调行事的想法落了空。

况且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返魂,对方的四肢与眉心处皆有被掩藏的黑色纹路蔓延,这一局比试,必定还有其他人在背后暗中操控。

若不是照顾到老白的心情、加上还想试探背后之人的目的,顾唯笙才懒得和对方多说废话。

“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地拒绝,“将忆儿留下,朕可以让你们活着回去。”

“你又有什么资本和我们谈条件?”

霜气凝聚,顾唯笙飞剑欲刺,却在下一刻被楼逍打断了出招。

“龙气护体,”楼逍解释的简洁,他将顾唯笙的右手按下,“因果太重,让我来。”

男人似是早就料到了这般的情况,他自醒后第一次露出笑意,嘴角噙着的却是浓浓的不屑:“灵都乃得仙佛庇佑的神国,你们以为朕会同人世间那些平凡的帝王一样没用吗?”

“仙佛没落,结界已破,白家无后,”白忆凉凉出声,“灵都早已覆灭,皇叔又何苦抱着那些老黄历说事。”

“魂飞魄散,这不就是皇叔为一己私欲灭国而付出的代价吗?”

“魂飞魄散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朕赢了?”男人从书桌前站起身,他的尸身保存得极好,好到能将他的每一丝快意都毫不僵硬地展露出来。

就在男人起身的一刻,整座陵墓都开始地震般地摇晃起来,不知沉淀了多少年的阴气铺天盖地地向石室中涌来,亡魂与怪物的嘶吼此起彼伏,顾唯笙下意识地握住楼逍的手腕,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不妙。

阴气、万鬼,这架势怎么又像是针对小天师而来。

男人血目微眯,一副要将众人赶尽杀绝的架势,白忆愣愣地看向对方,不知道自己的皇叔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身为皇帝,男人自然有属于君王的傲慢,可在白忆的记忆中,对方一向都是自持且冷静的。

自持到可以笑着祝福所爱之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冷静到可以亲手将养了十六年的孩子活活闷死。

无论怎样,对方都不该是这一副自负狂躁的样子,白忆看着男人熟悉的面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看不透对方的陌生感。

将白忆挡在身后的顾唯笙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走神,他能感觉到所有带着阴气的生物都在飞速地向此地汇聚,虽说小天师现在已经不再受被迫自焚的威胁,但在此处交手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尽管不解那个疯皇帝为什么要用这间他珍爱的石室作为战斗场地,但顾唯笙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带人离开的决定。

可就在顾唯笙挥剑欲用灵气开辟一条道路时,他脚下的地面却突然亮起了不知名的纹路。

仿佛是触发了什么传送阵法一般,本来还站在老白身前的一鬼两人转瞬间便消失无踪,徒留只剩魂体的老白和一只无声无息的黑猫留在原地。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白忆握紧拳头,咬着牙问道。

“仙家法术,区区凡人也妄想应对,”男人没有理会少年的质问,他浑不在意地咳出一口黑血,再次冲白忆招了招手,“忆儿,过来。”

“为什么?”

对上男人血红的眸子,白忆神情恍惚,身为猫的快乐和身为人的痛苦在他脑海中不断交替,连带着他的魂体也开始虚幻起来。

“我怎么可能让你顶着这张脸、流着他的血去爱上别人呢?”听到少年的低语,男人却误会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在朕活着的时候,朕自然可以宠你养你,因为你是他的血脉,因为朕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