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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上:熊猫帝姬(42)

第二十三章 牵扯不清 2

“去哪?”我疑惑地看着他,想到朱衣女豪杰竟然把好人莫壮士改变得如此彻底,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男人的怒气渐减,平和了情绪道:“梁国。”

我摇头拒绝,已经决定了此生就在邙山中终老,当个有素质有文化会说话会弹筝的野人。

“为什么?”他微蹙眉头,不曾想过我会拒绝。

“娘亲……”方一提及娘亲,我的泪水立立时充盈,只得哽咽道,“娘亲不想我再……涉足俗世,我便终生不出山……何况人人都说我是丧尽天良的弑母凶手,是‘不世孽障’,竞相诛之,外边哪有山中这般清静自在。”

所以我不可能出山,遭他人非议是小,只怕损了好人莫壮士的名声,影响他的前途,毕竟他是一国大将,曾帮过我许多,不该再为此受连累。

其实呆在邙山也很好,这个方外世界如同仙境,宁静人情绪,淡泊人心志,与世无争,我不曾为生计发愁,不曾担心会遭人追杀,流言蜚语飞不过邙山,刀剑穿不过重峦叠嶂,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你不是。”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坚定地如是说。

我怔怔然看着他,感动的泪水潸然而下,划过脸颊,流过嘴角,最终落进了水里。

当我被世人冤枉成弑母的凶手被他们说作是“不世孽障”时,我其实并不为此感到难过,绝望充斥了我整个身心,那是因为娘亲死去后我失去了唯一的支撑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第二十三章 牵扯不清 3

但心底还是曾存有一份期许,希望这世上有人相信我,哪怕只有一个也好,只是更大的绝望湮没了这份期许。这份期许在我逐渐从消沉中走出来后偶有出现,却也是浮光掠影,现实让它稍纵即逝。

“你相信我吗?”我呢喃,声音颤抖,几不可闻。

“我相信你。”他只是很坚定地说,但就是这份坚定温暖了我冷却许久的心。

我泪如雨下,瑟缩着泣不成声,压抑许久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爆发,没有任何诉说,也不曾宣泄,仅仅只是一句“我相信你”就让我从此不再伤悲绝望。

如同几近渴死的旅人在荒漠中遇到了一座绿洲。

野人本不该有少女心,谁想会再遇到这个男人,而眼前这个男人在很粗暴地唤醒了我冬眠的少女心后又用只言片语使得它沦陷,叫我万劫不复。

他这不是拯救,不是把一个野人往回归常人的路途上带领,而是偏离了轨道把人踹进了深渊,从此再爬不上来。

因为深渊万丈好似无止尽,并且这可恶的男人还在不停挖坑,都快挖穿了地球。所以好人莫壮士不是好人,是坏人,史无前例的宇宙无敌霹雳大坏人!

我一手按着心跳狂乱的胸口,一手摸住滚烫的脸颊,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只觉得呼吸急促,血液沸腾逆流。

刹那间天旋地转,头昏目眩,四肢虚软,神志拼命挣扎着抵抗正以迅雷所不及的速度膨胀成长的少女心发出终极信号。

第二十三章 牵扯不清 4

——夏晓泉你他妈还愣着作甚,趁现在没完全掉坑里还有一线生机,赶紧爬上去逃命啊,有多远逃多远,奔出地球都可以!

这厢我兀自在心中做斗争,那湘坏人莫壮士仍旧不停地言语,一刻不停地挖坑。

“我找到解药后便赶回去找你,但不想……”

这个男人太可恶,竟然还在挖坑!

“然外界传言不可信,我一连找了你数日,也曾潜入周府,找遍竹林,甚至树海,却都未果,哪知你竟然进了邙山。”

这个男人太过分,竟然挖穿了地球!

我是多么想掩下心中感动,做出一副仰头不让充盈的泪水流出的模样,哽咽着说:“有劳莫壮士费心了,此番恩情我无以为报。晓泉在这里很好,还请你莫要再来打搅才是。”然后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立马走人。

可是脚步迈不动,手也被人抓住了,最过分的是少女心还在以前所未有的高姿态苏醒。

绝不能出山,更不能跟这个男人走,老子不要当小三,更不要当姨太太!

脑子里边这些字句反复出现。

我猛地弓腰一头扎进河里,以凉水降低不断攀升的体温,咕噜噜吞了几口微咸的河水,听到瓮声瓮气的流水声。

几乎是豁出去了,我又猛地从河里抬起头,眼眶里充满了水,略有刺痛,视线一片模糊,接着故作愤怒来掩饰慌张地大喊道:“够了!”

他再说下去,我就要不顾一切地倒贴了!

坏人莫壮士闻言噤了声,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微张的双唇,忽然有种想扑上去强吻的冲动。

第二十三章 牵扯不清…

与这惊悚念头冒出的同时,我的耳边随即响起阵一阵雷鸣,蓦然间我的世界狂风暴雨,强迫我正视这已然扭曲的灵魂。

这……果然是当野人当久了当出兽性了么……

“你给我放手!”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再不放手小心你贞洁不保”,这是事实,野人毕竟与常人有异,不可一概而论,更不能用常理推测。

我奋力甩手,势必要强力扳直扭曲了的灵魂,但坏人莫壮士的手却是不松反紧。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激怒了,坏人莫壮士突然自水中抽起风神戟,沉脸转身,掀起一阵冷风,步子坚决,拉着我不顾我的拼命挣扎兀自朝岸边走去。

我往回奔,奔不动,走,走不动,立在原地,被拖走。

这场景如同是只不自量力的瘦弱耗子跟只坐如泰山的壮硕大象拔河。

成败一目了然。

眼见自己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是那么地苍白,我抓住最后一线希望,紧握住插入浅滩的火神弓,借力回走,但是都没用,不过是把弓拔起来,同我一道不甘不愿地被拖走,还牵出了刺耳的金属划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