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两夫妻还能作甚？”周卓晏轻笑出声。
这笑声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我葵水来了……”
“不碍事。”他又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
这姿势突然令我想起了那日树海里的猲狙，啧，姿势都是这样诱惑，但我却都没那份心思。
“很碍事，不好，不干净，要坏了夫君兴致，还……还是去找姐姐们吧……”
“晓泉爱妾永远都是这么善良体贴。”他一说话，这鼻息就在我脖颈处吹拂，惹得我全身止不住地颤栗，心跳狂乱。
“哪里，晓泉哪及得上姐姐们善良体贴温柔娴淑。”
“怎么为夫之前没发现晓泉这般温良体贴温柔娴淑呢。”
“现下发现也为时不晚。”
周卓晏轻笑出声。
“为夫这次回来，总觉得晓泉爱妾好似变了一个人。”
“变哪了？”
这男人真的很敏锐，大不如外界所传那般一无是处。
第七章 同床共枕 4
“瘦了，看了真叫为夫心疼。”
“瘦是因为大病了一场。”
“还有呐，这神情也变了，举手投足也跟之前不一样了。尤其是这双眼睛……”说着，他抬头在我右眼落下一吻。
狂乱的心跳瞬间被秒杀。
“以前的你可不敢这样直视我，从来都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哪有如今这样灵动。”
“病了一场……人是有些变化。”
“能变成另一个人？”
这话一出来，空气霎时就冷凝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晓泉爱妻怕是比我还清楚吧？”
他突地起身，翻坐在一侧。身上压迫解除，我顿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我不懂。”
“真正的元晓泉是死是活你总得告诉我，我虽与他无夫妻之实，但她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妾室。”
“为何会有名无实？”哇，还是处呐。
“那日她被周福的侄子奸污后欲自尽，我见她可怜便收了她。如是而已。”
奸污？自尽？
“那个王八蛋现在哪里！”我一时气结，只觉被谁扼住了喉咙，不得呼吸。
所以，她果然不是失足落水的，而是一心求死，那恍惚间的直觉果真没错。
“早被我了结了。”月光下，周卓晏的脸显得有些阴鸷，“我府里的丫头岂是外人随便可以染指的。”
“怎么死的？”知道那个混账东西死了，心里真是无比痛快。
“过程你不用知道。还不说你到底是谁么？”他又俯身过来，捏住我的下巴，“是人是妖？又有何目的？”
第七章 同床共枕 5
知道他对我没那意思，我当即松口气，不觉又有些失落。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么？
“你二哥没告诉你我有心疾受不得刺激么？你好歹也是在医家长大的，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扳开他的手，往后挪了挪，抚着胸口不停做深呼吸。刚才心跳跳得太快了，差点就心脏病发抽了，好险。
他看着我没说话。
“你一屋子半妖老婆，我是人是妖你还看不出？”
“姑且当你是人好了。”
“什么叫姑且当我是人！我本来就是人。当然，我并没有歧视妖怪的意思。不论是人是妖，都是这世上的生灵，没什么卑贱之分。”
他斜眼看着我，似是有什么被我那话触动了，眼里光芒跃动不已。
“那你有何目的？”但说出的话还是这么没温度。
“没什么目的。我是晓泉的双生姐姐，几个月前她回家路上失足落水，就这么去了。我知她不是一个粗心的人，便替了她进府。信不信由你，但这世上除了双生姊妹外怕是没人会这么相像了，你该是知道的。”
“这么简单？”他有些不信。
“还能多复杂？”我反问，“我一清白人家的姑娘，村子里等着娶我的人老早就修起了小长城。要不是家里穷，谁稀罕来你这府里做姨太太？你都不知道，那些民工一听说我进府了有多心痛，多少人嚷着自杀呐，我真真是万分不忍。”
“恐怕为的不是你，而是你那双生妹妹吧。”他轻笑。
第七章 同床共枕 6
我有种被藐视的感觉。
好吧，我承认，我因为体弱多病所以气质是有些阴郁，不若元晓泉那样惹人喜欢。
我白了他一眼，说：“是又如何？我自小体弱多病，家里为了治我的病早已穷得揭不开锅，不然我妹妹会来你周府当丫鬟？还遭……遭人侮辱了去……”想到这我就气闷。
“这倒也合理。”他点点头，“算你过了。”
“事实如此。”
“那你是打算在周府呆多久？”
“呆到银两够我与娘亲去投靠异地亲戚就走。想你也看出来了，我这身体做不了体力活，思来想去也只有走这险棋做你的小妾。”
“你想的倒是容易。呆在周府什么也不做，白吃白喝，按时领走月俸，足了就走。你当堂堂御医府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周卓晏冷笑。
“你当我傻的么？自然是偷跑了。”具体实行方法我早已拟定好了。
“偷跑？我若要有心找你，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他继续冷笑，顿了顿，有说，“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想也是让我乖乖当你的小妾，任你玩乐，最好今晚就从了你。”
他语塞。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我乜了他一眼，正襟危坐，又说，“要说你也是歌深藏不露之人，同外界传言大不相同。想必那些不堪的言论都是你派人四散的，至于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你那三个小妾都是半妖，我可不认为这是巧合，至于这是何故我也不想知道。”
第七章 同床共枕 7
“留着我对你没什么不好，顶多是多花点钱就是了，但这钱是府内正常支出，也不是你给，所以，留着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你既然可以因为怜我妹妹便收了她，也从不逼迫她，想你也不会起心除掉我，该是个好人。我在周府呆到盘缠一够，便会想法离开，期间若你信得过我，我倒也可以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何？”我一口气把话说完，说时不觉，说完了才觉得很累。
他语塞，直直地看着我，双眸退去了薄雾现出清明，说：“你很聪明，我小看你了。”
“谢谢夸奖。上天都是公平的，没有给我一个好的身体，却给了我足够的智慧。”
说得很体面很自负很扰乱人视线很惑人心智，但其实我要是真聪明就应该会想出更好的办法很快赚够银两，而不是只有呆在周府这下下之策。
“你的提议我接受了。”
他咧嘴笑开，眼神透亮，泛着月白色的光芒。月光下的他的脸，带着几分惑人与凄清的美丽。
总觉得是个同他哥哥周洁修一样充满了伤悲的人。
“既然如此，你就快快回你三个老婆那去，我这不欢迎你。还有，不要再这么吓人了，我以后还要嫁人的，别毁我清白呐。美人到处有，想要隔壁院就有三个，说不定这么晚了人还等着你呢，你去了她们肯定高兴，何必呆我这受气，是吧？”我边言语边推他，还用力扯着压他身下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