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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犯上:熊猫帝姬(103)

阿宝与风无巨大的身躯挡在我们身前,犹如两堵连成的壁墙。

四只小绿眼睛恶狠狠地望着树上的仇锦,若不是顾忌着身后我们这三个需要保护的女子,又担心追兵,不然它们怕是已经跃上去撕碎了那个妖人。

六比一,成败一目了然。

仇锦见状一脸愤愤然,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无边恨意蔓延开来,湮没在墨蓝夜色中。

阖上蓝眸,口中念念有词,他高举双手,广袖临风,大红颜色在月白光芒下飘扬,衣摆逆风乱舞。

被禁锢在旋风之中的钦丕似是受到了感应,嘶鸣着更为疯狂地振翅,插入它胸腔内的风神戟随之松动,殷红从那伤口流出如雨滴般下落,浇得之下的莫衡一脸鲜血,面目分外狰狞。

莫衡面色一沉,回过头来朝我们大喊道:“快走!”

风无猛地跳将起来,一跃而上直奔仇锦,却被那不断下落的血滴灼得浑身轻烟袅绕,在空中翻腾了几下便重重摔落在地,一动不动。

再一看莫衡,亦是周身轻烟袅绕,表情虽仍是平静无波,但明显褪光了血色。

“莫衡,你重伤未愈,如何能够与我抗衡?”仇锦笑着说,接着眼角流血,血被风吹得散开,模糊了整张面容,看得人不觉胆寒。

莫衡重伤未愈?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也没察觉?

第七十一章 血腥恶战 7

我欲搭箭射死仇锦,却见他身形晃荡,飘渺模糊,无以瞄准。

“琉璃,护好欢儿,看好风无。”我转身对琉璃言语,接着爬上阿宝身背。

阿宝载着我一跃而上莫衡与仇锦之间的那棵大树,待我站定阿宝才跳下树去,与化作狐形的琉璃一同围在欢儿与风无身侧。

我刚一站定就见仇锦低声不知又念叨了句什么,起初还是雨滴大小的血液霎时变为了流水,浇灌得莫衡浑身是血,连白发也成了红发。

此时的莫衡似是已经僵硬,动作凝固,顶上旋风也越来越小了。

“莫衡,莫再使用异能了!”我朝他大喊,他却充耳不闻。

我心急如焚,方才听见仇锦说他受了重伤,想起来更是害怕。

遂也不管自己能否承受,就着弓弦在胸前用力划了数道,顿时血流如注,湿透了衣裳。

我原以为成了活死人后血液也将凝固,还好,它仍是液体,只不过不是鲜红而是暗红。

暗红的液体源源不绝,尽数被火神弓吸去,火红的弓体顿时绽出万丈红光。

不消片刻,火红变成了血红,光芒笼罩我周身,融入我身,似是连我整个身体也成了血红颜色。

我没有知觉,遂不知痛。

阎罗王爷曾说此招异能,用者须得要承受生不如死之莫大痛楚。以火神弓划破身体,以火逼迫周身血管全部破裂,继而血液透过皮肤层层沁透而出,如同浴血,而烈火则随着血管侵入身体,四处游走,血火互换。

第七十一章 血腥恶战 8

他万般叮嘱,若非事态极其危急,切忌使用。

此招异能以血为载体,倚意志操纵,加之火神弓的天火,威力巨大,但过于险恶,用者轻则数月不能动弹,重则当场毙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见我浴血而立,面容模糊,诡异莫名,仇锦表情一滞,复又眉头紧蹙,似是难以相信。

我也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竟能使得出这招数。

持四大神兵者,其异能不同妖也非“宿者”,皆与手中神兵关联,但惟有能控水之人方可使用此招。

始创此招的便是千年以前的荣初王,但她也不过使了三次,可谓禁忌。

水,血之载体,万物之本源。

云绕,聚雨;落日,火起。

引火唤雨,皆自云端,火神雾绕处,原始回归。

“夏晓泉,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当真以为自己是荣初王转世便可为所欲为不是?”仇锦狂笑,面容扭曲,说,“没了‘炎魂’,你不过是个活死人,即便使出了这招,却也无从操控,哈哈哈——”

“确如你所说,”我咧嘴笑开,出口的言语却是冰冷非常,“但若是我以命来操控又当如何呢?”

“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仇锦五官扭曲,表情阴狠。

“那可不是,又疯又蠢又腌臜,百无一用,倒贴给别人都不要,但你今天怕是就要死在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手中了,实乃你此生最大侮辱。”

“谁死谁活那可不一定,你当我方才使得是什么?利用钦丕反噬莫衡,仅仅如此?哈哈哈,现下我手下的死士怕是就快到了,有没有听到那巨大的振翅声响?”

第七十一章 血腥恶战 9

凝神一听,如他所言,墨蓝天际确实传来了不小动静,为数不见得比先前吴连芸带来的少。

双方势力大变,气氛顿时更为紧张。

今夜波澜起伏,一波大过一波,真真是要将我们这一行人杀个精光。

回转身去看莫衡,他被钦丕反噬,禁锢原地动弹不得,口中还源源不断出血,具体伤情还不知。

我又气又急,全然不知他重伤在身,而他也当真沉得住丝毫破绽也不露。

只是当下要紧的是

我感觉周身的血管该是尽数破裂,皮肤表层黏稠不已,哪里还瞧得出半点我原本模样。

“以我血为祭,以我命偿还,万物之本源,原始回归。”

刹那间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仿佛没有躯体,神志也越去越远,连魂魄也不是,仅为虚空。

“火神——血祭!”

血红光芒在须臾间包容了整个世界。

天地浑沌,世界虚空,无所感,无所觉,无所见,无所闻,亦无所知。

一抹乘着鸾鸟的纤细身影忽地飘过,在火神雾绕中去往天尽头,笑靥美丽,向着她至爱之人,远离浮世喧嚣,至此遗世独立。

我几乎忘了自己是谁,醒过来时大脑一片空白,恍恍惚惚,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事物亦是模模糊糊。

如此静待了不知道多久,视力与听觉以及神志才渐渐回复过来。

眼前是间装潢得非常雅致的屋子,环境幽雅,不论是从小件挂饰还是格调布局来看,这都是间女人住的屋子。

但不知怎么的,我竟觉得这格调布局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见过一般,但细想又毫无印象。

第七十二章 驻扎妓院 1

我衣着一件素白中衣,之上盖着棉被,探出的手臂皮肤死白,隐隐透着淡淡的青色,越发像个死人,若是再有尸斑那便更真实了。

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我便披散着长发起身下床。

步子缓慢,似是忘记了怎么走路,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绕来绕去,见屋内光明暗淡,又打开半阖的窗棂。

外边天高云淡,亭台楼榭,池中荷叶点缀,也无一人。

就在我疑惑这究竟是何地方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我警戒地转身,本能地随手操起身旁的一个花瓶,目光紧锁房门开阖处,稍许就见一个身材颀长披散着湿发的男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