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的人终究干不过清醒的人儿。
顾鹤如愿看到了那处残缺,左手小指和无名指那处是空荡荡的,有些畸形,伤口甚至不是整齐的切口,他想起来记忆中的描述,是被人用尖锐石头,一根根砸断的,血肉迷糊,碾成肉泥......
左手因为失去了之前一直保护它的保护罩,有些慌乱的闪躲,抖着手寻找自己的安全所,鬼使神差的顾鹤抬手握住他的左手。
顿时,乔苏木往他手心里挤了挤,不动了,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也不肯松手。像是一个没有安全的孩童,找到了自己庇护所一般。
顾鹤手心的感觉有些凉,是柔软的触感,握在手心的手指,跟普通人都是一样的,甚至格外软一些,缩成一团让他握住。
“......”看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臂,又瞧了一眼缩在他手心的手和像一只虾米似的蜷缩在他眼前细细发抖的身体。
怎么看,怎么可怜。
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展眉抿唇,细挑眉眼自带一股疏离冷淡,自言自语般说道:“算了,就当大发慈悲,可怜你一次吧。”
说着就想爬上床去,然后察觉到衣服在抱他的时候全都浸湿了,又将衣服全部被脱掉了,剩一条内裤,在这期间,乔苏木的手从他手臂上移到了抓他的头发。
顾鹤原本想要发飙的,但是忍了,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身后将他的手从他头发上拔下来,疼得他呲牙,乔苏木右手上多了几根漆黑的头发,顺势直接圈住了他的脖子。
左手则是藏在他手心里,让他握着,一动不动的。
“我真的是造孽了,我何苦去摘他的手套。”顾鹤抱着他,两人皮肤挨着皮肤,体温交融在一起。
系统默默回答他:“好奇害死猫哦。”
顾鹤倒是不觉得光溜溜抱在一起有什么不合适,只是这样怀里挂着一个人,只往他怀里钻,体温还在逐渐升温,他有些热了。
他这人天生少爷命,热不得冷不得的,现在委屈他抱着一个火炉睡觉......
好在很快空调起来了,也不觉得热了。
困意来袭,他熟稔的圈着人的腰,乔苏木全身都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胸前,手抱着他脖子,虽然姿势有些怪异。
但是顾鹤睡眠质量好,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乔苏木觉得冷了,往这热源贴了上去,攀岩似的,爬到他身上,头枕在他胸前,胸贴在他腰上,腿缠着他的。
到了后半夜,顾鹤便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喘不过气来,但是睡意渐浓,也没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哒哒哒~
第12章
第二天一早,昨夜没拉窗帘,阳光直直照了进来,似爬山虎一般一点点爬到了床边,空气尘埃在起舞,颗颗粒粒四处飞散。
顾鹤微微眯眼,脑袋还有一点刚睡醒的迷糊。
顿时感觉被压住得喘不过气来,手上的皮肤也是有些不对劲。
思绪在空中飞了几秒,才反应身上这个火炉是怎么回事,低头看了一眼,就见乔苏木滚烫脸颊贴在他胸肌前,昨晚上他咬出来的痕迹还有些红。
一圈牙印子。
顾鹤手上用力,将人推了下去,乔苏木似无知无觉般,脸上火烧似的红,他拿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私人医生还有一个是他家保姆。
自己率先起床了,先去洗了一个澡,收拾了一下。
私人医生是一个中年男人,来的很快,根据顾鹤说的情况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乔苏木检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大病,只是昨天晚上,药力未消,就被顾鹤泡了半个多小时冷水,所以在所难免的发烧。
需要吊水。
顾鹤见李健仁医生要去拿他的左手,想到什么,阻止了一下,端着咖啡低声说道:“打右手吧,他左手不方便。”
李健仁闻言也不好奇,只是换到了床的另一边,将调好的药水挂好,给他打了一针。
“针会拔吗?”李健仁看着他,言下之意是,打完了你们自己拔掉,我不想再跑一趟了。
“能是多大的事儿?”顾鹤抿了抿咖啡,苦味蔓延,不在意的微微挑眉。
“好的,有事再联系,再见。”听他这么说,李健仁是再开心不过了,直接便收拾东西走人了。
下午的时候保姆已经做好了饭,顺便把房子都打扫了一遍了,顾鹤在健身房里健身,洗完澡之后才再次回到房间,乔苏木的四瓶药也接近尾声了。
顾鹤模仿着印象中拔针的样子,干净利落的拿着针抽出了他的血管。
然后......
血流如注,顺着手指,蜿蜒下来。
顾鹤沉默了大概两秒钟,拿棉签按住了他的伤口,也许是没经验,有些用力了,导致乔苏木轻哼了。
转而皱眉,一副马上就要醒来的样子。
顾鹤保持着手上的动作,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拿棉签按住他的伤口,针口还未完全止住血,但是乔苏木已经睁开了眸子。
凤眼微微眯起,散落的黑发像是浅浅的海藻一般,他眼底氤氲着一丝困倦和懒散,似刚刚睡醒有些迷糊的样子,一双漆黑的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两分钟没反应过来。
随即感觉到的是,身体肌肤毫无阻隔的接触着柔软的被子,一种不适感让乔苏木逐渐清醒过来,手套也不见了,他还被扒光了。
一瞬间,乔苏木脑海里传来许多的记忆,他酒量是好的,就算偶尔喝醉也绝不断片,更何况春/药也不是什么会让人失去记忆的药物。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记得昨天晚上的一切事情,他被下药了、顾鹤在厕所的恶劣行径、然后是自己对着顾鹤发情似的求欢、随即被拒绝被扔在冷水中......
顾鹤将手上的棉签扔在垃圾桶里,看着他的脸从迷茫到深沉再到懊恼然后就是黑沉一片,看不起情绪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他眼皮薄,眼角狭长,眼底总是沉淀着一丝冷漠和厌世的感觉,此刻看着他的时候,虽不像是前几次那般聚集着刺目的厌恶,但是也并没有友善到哪里去。
“都想起来了?”顾鹤站在床边,穿着家居服,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显得越发温暖和纯善。
乔苏木没吭声,抬手将被子盖住了自己赤。裸的肩膀,唇瓣似缺水一般有几丝裂痕,整张脸也是苍白无色的,偏一双眼还是锋利又倔强的。
顾鹤见他明明落到这种地步还是不肯认输的模样,忍不住牙痒,舌尖舔了舔犬牙,他笑着拿出手机:“怎么?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了。”乔苏木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神似冰天雪地下屋檐下的冰棱,尖锐冰冷,寒气十足。
乔苏木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似被割裂了般:“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现在浑身都痛,脑海里也是传来了一阵针扎似的疼,细细密密的,将他包裹住。
他没了向顾鹤生气的欲望和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