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该要的，但是又舍不得还给王武，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他长命百岁啊。
多好啊。
他只戴一会儿……真的一小会儿就好，等到家他就还给王武。
“王武。”柳玉竹眼眶莫名发酸。
“嗯，怎么了。”王武漫不经心地应道。
“没事。”柳玉竹克制着喉间的哽咽。
“宝贝，你看那边。”王武倏地说道。
柳玉竹抬起头，问道：“什么？”
王武便按住他的脑袋，让柳玉竹对准他说的方向，只见那边深黑的森林中，点缀着一片星光绚烂般灵动的萤火。
闪闪烁烁、若隐若现的光芒，像是露天洒下的细碎繁星，明明显得那么渺小，却又仿佛能点亮整个夜晚。
“是宵烛。”柳玉竹呢喃道，望着那处有些失神，直到被王武拢住肩膀。
“喜欢吗？喜欢我给你都抓回来。”王武蹭了蹭他的耳侧，语气亲昵。
柳玉竹：“......”
“倒也不必抓，这样看着便挺好的。”柳玉竹低声道，他没想到他和王武能遇见这种场景，而且还这么平和。
柳玉竹话音落下，便主动地依偎进王武怀里。
王武伸手抱住柳玉竹，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想这平安扣算是送对了，柳玉竹总算是不生气了。
两人并没有耽搁很久，就打算下山了。
“我背你下山？”王武亲亲他的脸颊。
柳玉竹还未说话，王武已经转身蹲在他面前了，解释道：“山路不好走，我能瞧得清路，你未必看得清，若是踩错了，不知道会掉进什么山沟沟里。”
柳玉竹趴到王武背上，圈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淡淡说道：“我又没说拒绝，解释这般多做什么？”
王武勾住他的腿，顺手托住他的臀，将他稳稳固定在自己背上，闻言，觉得耳朵有些痒，往旁边躲了一下：“你别凑近我耳边说话，我怕痒。”
柳玉竹唇角勾起一抹笑，故意凑上去，朝着他的耳朵吐热气：“我耳朵也怕痒，怎么不见你克制一下？”
“你怕痒？”王武有些惊讶，因为他挺喜欢亲他耳朵的，也没见他反抗，还很喜欢的样子。
柳玉竹使坏地咬住他的耳垂，轻轻舔了一下。
王武瞬间停住了脚步，他觉得耳廓那一圈都开始泛着热气了，他沉着声音，严肃说：“柳玉竹，你信不信我给你扔下山去。”
见王武还叫了他的大名。
柳玉竹忍不住低笑出声。
乍然出现的笑声让两人俱是一愣。
这是王武第一次见柳玉竹无顾忌地笑出声来，平常对他不是冷笑，就是嗤笑的，总是阴阳怪气的。
哪有什么好脸色。
“原来捉弄我会让你这般开心啊？”王武笑着说道。
柳玉竹收敛了笑容，抿着唇，不说话了。
王武便继续说着：“哎，怎么又不说话了？这是羞恼起来了？”
王武背着他，走得不快，山路滑，害怕一不小心，让两人都摔下去了。
柳玉竹默默抠着手指，脸上佯装冷淡。
王武嘴巴不停，还在叨叨着：“我真就纳闷，你为啥每天冷着个脸呢，特别是见着我，更是不待见得厉害，也只有让你爽上天的时候......哎呦。”
“你别咬我的耳朵，疼疼疼......”王武龇牙咧嘴地说道，伸手捏了捏他的腿肉，试图阻止他。
柳玉竹咬了两下便松了，他抱着他的脖子，小声说道：“让你胡说！”
王武委屈地辩驳：“我哪有胡说啊......”
柳玉竹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在黑暗中王武背着他，瞧不见他的神色，他便没了那么多顾及，嘀咕了一句：“我怎么对你不好了，明明就很好。”
王武脸上挂着笑，低声道：“好吧，那你说好，那便是好吧。”
“谁让我最疼你呢。”
柳玉竹犹豫了一会，伸手掐了掐王武的耳垂，歪头贴在他肩膀上，望着他时隐时现的侧脸，不说话了。
月光仿佛流水般流淌在两人的影子上，隐约间，似乎能瞧见柳玉竹的眼底亮着星子般的光。
第74章 寡夫17
月色渐浓, 山影随行，从连山到安溪村，不过小半时辰的路程，王武无知无觉地走了一个时辰, 到了宽敞大道时, 他将柳玉竹放了下来。
一同并肩走了回去。
徐家此刻没人, 徐大根两人去了黑石村，大概要明日才能回来, 王武便打算直接在徐家留宿了。
王武将徐家大门一关, 伸手揽住了柳玉竹的肩膀，往怀里拉了拉：“心肝儿......”
柳玉竹将脖子上的平安扣解了下来，塞进他手中，随意应了一声，道：“我还没洗浴，你先去屋里等我。”
王武摸着手上熟悉的玩意，拽住柳玉竹的手臂，没让他走，蹙眉说：“你还给我做什么？”
“你不需要给我这些，也不用给我银子, 在徐家我没地儿藏。”柳玉竹便转身看着他，神情不似作伪。
“你......什么意思？要和我断了？”王武深吸一口气, 语气危险。
柳玉竹：“......如果你同意，也不是不行。”
“同意个屁, 老子不同意。”王武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一把将人搂入怀中, 手中攥紧了平安扣。
柳玉竹没挣扎，两人紧紧相拥间, 柳玉竹脸埋进他怀中，平静说道：“我还没这么不识好歹。你帮了我很多，所以不需要给我这些东西，我和他们......不一样。”
至于那个他们，自然是青楼楚馆那些人了。
王武怔然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柳玉竹会不要他的东西，还不要他的钱，那他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他直接问出了声。
柳玉竹怅然一刹那，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他想要自由，他想离开徐家，他想要尊严。
但是这些却不能和王武说。
一是，如今徐家徐耀祖去世，徐春花嫁人，在徐大根和徐氏眼里，徐家人便只有他了，他们还要靠他养老送终，一定不会让他走的。
二是，他不想让王武觉得他在暗示什么，若是王武真的将他放在心上，那他不必说这些，若没有，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想要什么......”
王武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今天别弄我了，我想好好歇息，好不好？”柳玉竹眯着眼睛，眼下全然是疲惫。
王武能说不好吗？自然是不能的。
等柳玉竹从他怀里出去，真实感陡然消失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呢喃着什么：“不要钱......那要什么？”
王武脑海里呼之欲出一个答案，让他匪夷所思，又神情震颤，他想，那不就是感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