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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迷人的菟丝花[快穿](55)

“但孤希望明日上朝之时诸位能说一些有用的话。”

早朝散去,不少人抹了把冷汗。

裴峥虽一意力行堵住了那些大臣们的口,但民间却依旧谣言四起。江袅是祸国妖妃的传言几乎已在坊间传遍。索性裴峥封锁了宫中,这些话并没有传到江袅耳中。

新药被熬好,里面的血腥味儿更重了。青年坐于一旁拿着勺子搅动了几下,待热气散去不烫了才喂给江袅。

他性情阴晴不定江袅早有体会,因此也不敢违逆,只能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喝着。女孩刚醒来面容雪白,乌发只用一根簪子挽着,看起来却极美。

“卿卿可否恨我?”

“你救了我,我却把你关在这儿日复一日。”他慢慢问。

男人指尖冰凉,轻轻拂过她耳边碎发。江袅低头不语。一个人心底有再多的期许,在这样的反复无常下最终都会被磨光。

并没有听见预想中的回答,裴峥低头嗤笑了声:“你不该救我的。”

江袅闭目,听他道:“我派叶将军前去平藩,五千精兵,若是他能够活着回来,孤便给他加官进爵,卿卿觉得怎么样?”他一字一句说着,江袅终于有了反应。

女孩长睫颤了颤,她不知男人是否在试探,但面上神色却并未变,只是指甲划入掌心,深深嵌入,最终道:“陛下,我想听佛经。”

这风马牛不相关的一句话,裴峥却应允了,他笑了笑,道:“好。”

空蝉一生讲道无数,却第一次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只隔了一个屏风,江袅坐在帝王腿上听着。而外面便是那个风彻神秀的白衣僧人。念珠被食指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上听的分外分明,僧人声音清透,似穿过重重迷障。

江袅垂眸点上灯火,她无事可干时这些微小的举动便成了唯一乐趣。

系统有些看不懂她到底在干什么。

‘空蝉并非任务目标,我劝你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它皱眉警告。

江袅低头笑了笑:‘我救了裴峥如今正是情浓之时,可却迟迟无法达到攻略,你可知为何?’

‘不过是因为在他眼中我始终逃不出他掌心。’

男人一旦掌握主动权,情爱汹涌滋味便会寡淡,他不是不心动,只是没那么深情罢了。像裴峥那种人,除非狠狠在他心上刺下一刀,才会让他永生难忘。江袅在见他第一眼时便知道,这种人只靠爱意是无法攻略成功的。

系统听她言语,微微挑眉:‘那你要如何?’

‘自然是背叛他了,在他心动之时彻底捅下一/刀/,让他只要想起我便觉骨髓刺痛,爱恨难填。’她唇角微微勾起,遮住眸中恶意:‘妖妃与佛子勾结,这个趣闻不是甚是好玩儿么。’她本来就是疯子,这天下最不敢做之事也要一一做遍,如此才不负“美色误国”。

天早已暗了下来,外面大雨倾盆,侍卫们带刀守在屋檐下。屏风剪影上映出一对人影来。纤细婉约的女子被男人抱在怀中,低头将最后一段蜡剪掉。

屋檐下水滴不绝,顺着刀柄滑落在靴子上,一阵闪电闪过,屋内陡然亮了起来,却并非是天象。桌边的蜡台无意被水袖扫过,倒在屏风上顷刻燃烧起来。

殿内宫女们纷纷惊慌去接水灭火,帝王看着手中书本波澜不惊。

绣了梅花的屏风被烧的一干二净,火光中映出一张苍白又孱弱的面容来,那柔软的唇瓣在火光之下凭添了几分艳丽。

江袅勾起唇角,看向他腕上血色渗出。

空蝉心中微顿,慢慢垂下眼。

他看见了她的口型:‘空蝉。’隐晦又柔软,像是轻纱裹着火苗拂过心间,温柔的烫人。

第37章

那日清宁宫中失火之后空蝉再未见过那位被传为祸国妖妃的夫人。

禅房里, 白衣僧人敲着木鱼跪于佛像之前,他日夜诵经,从未有一日懈怠。

宫人将斋菜放于门外又轻轻叩了叩房门以做提醒。空蝉转着佛珠的手顿了顿,敛目不语。直到门外脚步声离去很久才打开房门来。

宫里的夜和寺中也没什么不同, 一样月明星稀, 沉沉消迷。齐帝后宫空虚,这宫墙之内只有一位妃子。

清宁宫中这时还灯火通明, 白衣僧人敛眉叹了口气, 看见地上饭菜。却想起不日前几天宫人的话来。见他只吃白饭, 小太监不由劝道:“法师放心, 夫人这些日子礼佛, 这宫中饭菜俱是斋饭,不敢掺假。”

空蝉指尖微顿,最终还是将饭菜端进了房中。

白饭只食了几口便放下, 昏黄灯光下却映出一张纸条,那纸条夹在白饭中, 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空蝉凝眉慢慢打开了纸条。

上面的字迹清秀婉约, 落笔时字体浮于纸面, 一看便知是女子, 并且久病于榻。一股莫名的直觉, 空蝉想起了那日屏风落下时那张孱弱昳丽的面容来。

关于江袅的传言有很多。

在入宫的路上空蝉曾听人言江氏女原与将军叶凌云青梅竹马, 阴差阳错之下才嫁与陛下, 并不得帝王喜爱。实则帝王中意的是那位名满天下的燕京第一美人。

可入宫之后却并非如此。在齐帝眼中, 只有她一人。

宫中女官言, 她是替阿姊入宫赎罪,一直到今日。便连空蝉初时也以为陛下对她如此是因为救命之恩。可在那夜之后,他忽然明白齐帝波澜不惊下的隐忍。若非真的喜欢,没人能叫一位帝王如此。

桌上的纸条上:妾心向佛,但/肉/躯/已/浊/,得见大师,不胜欢喜。

寥寥几字,有种虔诚的蛊惑之意,像是那日火光拂过心头,乱人心智。

空蝉不知她为何要将这纸条给他。僧人眸光平和,最终执笔写了一个静字给她。昏黄灯光下字迹温隽,空蝉收笔后目光微顿。

最终却又将纸条置于蜡烛火光之上烧毁。

“阿弥陀佛。”

清宁宫中:江袅喝了药后挥退众人,独自坐在妆台前。

她病的时日久了,人便越瘦了,纤细的脉络浮于苍白的皮肤之上,靡丽的惊人。殿内伺候的人这几日时常有看呆的。过后醒来,只觉夫人容色太过引人心折。难怪陛下难以忘怀。

檀香袅袅散去余烟,江袅着素衣垂眸,直到被人揽入怀中。

“卿卿在想什么?”裴峥看着面前铜镜,语气温柔。

女孩抬眼怔愣了一瞬,摇头不语。

男人目光渐深,只觉他的阿袅怎样都乖巧。他轻轻抬起女孩下颌瞧着,忽然道:“孤曾听闻前朝有西子妆,甚美。”

“陛下。”江袅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男人指尖挡住。

“孤替卿卿画吧。”青年语气淡淡。

江袅慢慢垂下了长睫。裴峥向来自说自话,从未考虑过她的意愿。

胭脂笔自眼尾扫过,帝王指节修长,抱着她执笔不知羡煞了多少宫女,但只有江袅知道,这种宠爱背后令人生寒的/占/有/欲/。

西子妆清淡,于柔弱处显秾艳,在江袅面上正是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