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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茶!(32)+番外

“上次学校门口你生病,是我第一次遇到那样的事。”他低声道。

“你失去意识了可能不知道,你当时状况很不好,安静,没有声息,就像——”

他停下来,没有说出不好的词汇。

“一直到进急救,我都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那种滋味很恐惧。”

贺闻帆叹息着摊了摊手,话说到这种程度也不再回避:“所以我担心你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至少在我面前,我不希望再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看向沈令,眉眼忧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令呆呆回望着他,他似乎在想很多事,没有回应贺闻帆,神思悠悠飘远。

贺闻帆看见他睫毛轻盈地闪着,眼瞳像脆弱的玻璃珠,这副模样美丽又缥缈,却分不清眼底的情绪。

“沈令?”

贺闻帆手指发紧。

沈令眼神飘了飘,终于回过神。

“我明白的……”他抿了抿唇。

他简直太懂贺闻帆的意思了。

他把贺闻帆吓出PTSD了。

上至沈令爷爷,下至家里做饭的阿姨,几乎每个见识过沈令发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这种症状。

沈令不要太明白。

但让贺闻帆也变成这样,沈令实在愧疚。

“对不起贺先生,”他揪着手指:“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严重的,不会随随便便就倒,你不要担心。”

“而且,”他顿了顿,欲言又止,末了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说道:“而且我躲着你,也不是因为生你的气。”

既然贺闻帆都已经先对他敞开心扉,沈令也不再扭捏,不能让对方因为误会而愧疚。

“我其实……”

然而决心是决心,尴尬是尴尬,话要出口时沈令还是不好意思。

他垂下视线,很小声地说:“哭鼻子太丢人了,我不好意思……”

说完这句,沈令脸颊都有点发烫,不敢看贺闻帆。

贺闻帆却好像不明白,疑惑地问:“什么?”

“哎呀,”沈令羞得快把毯子的毛都揪掉一把,含糊道:“就是你也没骂我什么,我就哭起来了,还害你哄我那么久,太丢脸了,我这样不好……”

“我不是说这个,沈令。”

贺闻帆扶住他的肩膀,沈令感到他的气息在靠近,抖着睫毛悄悄抬眼。

贺闻帆其实一直不明白,像沈令这样的人,明明应该是万千宠爱,怎么他总有些小心胆怯,习惯性地将一切原因和过错归于自己身上。

“被惹哭的人为什么要觉得丢脸?”

他说:“应该是我丢脸才对。”

沈令恍惚怔住。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第23章

当晚,沈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闹钟震动时,他已经好好躺在床上,身边被角都被掖得严严实实。

这一觉睡得非常好,醒来的瞬间都还像飘在云端。

昨晚那席谈话在脑海里变得朦胧,被记忆勾画上一层似真非真的薄纱,变得遥远空旷。

有短短片刻,沈令差点以为那是梦。

他懵了几秒,抬手关掉闹钟。

今天一整天都很忙,有店庆的正式宴会,还要另外准备贺闻帆的生日。

沈令无暇多想其他,快速收拾好,悄悄离开酒店。

他坐缆车去了山顶的酒店,租下的小仓库已经事先被打扫过,干净又宽敞。

刘经理、宋雅和小陈哥都先他一步到场,正在铺陈桌椅,往墙上挂小装饰。

沈令关上门放下包,上前两步把要挂在灯上的彩带递给小陈哥。

小陈踩在梯子上不方便拿,见状接了过来:“谢谢小令啊。”

“没事没事,”沈令摆手,扶住梯子:“陈哥你小心点。”

他冲大家笑笑:“不好意思,我来得有点晚。”

宋雅抱着纸箱过来:“没有啊,刚合适,我们也才到呢。”

刘明申附和。

沈令看大家都在忙碌地干活,有点感激也有点愧疚。

“真的麻烦大家了,”他说:“主会场那边现在也在布置腾不出人手,咱们这里人有点少,辛苦大家,等结束回去我请吃饭。”

“真的呀?”

“有饭吃那就不辛苦哦!”

“小令放心,有小东家请客咱不得敞开了吃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逗得沈令发笑,他活动了下手腕,也拿起几串装饰彩灯帮大家一起挂。

“贺先生您早餐想吃什么?”

“贺先生您待会儿是想继续爬山,还是坐缆车去山顶?”

“宴会是下午三点,但咱们可能需要提前一段时间到。”

……

“贺先生您别走啊……”

贺闻帆一大早起来没见到沈令的人影,心情就不太好。

又多了一个阴魂不散的的秦臻,更吵得他心烦。

“沈令呢?”他问。

秦臻在他身后停住,说:“他先去山顶了,和其他人一起布置宴会。”

贺闻帆皱了皱眉:“这么早去?”

“是啊……”秦臻讪讪一笑,咽了咽口水:“会场比较忙,他又是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茶师……”

贺闻帆恍然。

也对,沈令毕竟是茶舍的职员,和他们这种单纯来玩的客人不一样,也有自己分内的事情要做。

贺闻帆按按眉心,觉得自己简直魔怔了。

一刻看不到沈令在身边,心里就不舒坦。

他背起包往山里走,见秦臻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又停下:“你要跟我爬山?”

语气已经不算客气。

秦臻屏住呼吸。

虽然沈令要她跟在贺闻帆身边以防情况有变,但她在鸣雪斋上了三年的班,深知贺闻帆是个极其讨厌别人没事凑在他身边的人。

她没那个胆子去触怒贺先生。

况且就算真的硬着头皮跟去爬山了,她也不可能跟得上贺闻帆的脚步。

权衡两秒后,秦臻退后一步,露出恭敬的笑:“当然不会,我送送您。”

贺闻帆脸色这才好些,略一颔首:“多谢,回去吧。”

“好的。对了贺先生,”她提醒道,“宴会开始前还有其他活动,请您务必提点到场。”

“几点?”

“一点左右。”

“知道了。”

贺闻帆不再多言,转身进入蜿蜒山路。

秦臻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中,长长抒了口气,背后都冒汗。

她想了想,二话不说坐缆车去了山顶。

山顶会场还在有条不紊地布置,过了一会儿沈令打电话来。

“小臻姐,你那边怎么样了?”沈令听着有点急。

“还行,都在计划中,我已经在山顶了,但他登山,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怎么了?”

沈令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这里彩带桶出了点问题,有的彩带飘不远,有几个根本就是空炮。经理下山取蛋糕,现在也还没到。”

彩带是节庆寿宴气氛组必备,少一点氛围会差一大截。沈令挑剔,生日蛋糕要当天现做不能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