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到时候他闻起来就说没听到吧。
他做好了决定，走到转角处，看了一眼门——那里有楼层指示。
门边的阴影中半倚着一个人，似笑非笑看着他，是秦昊。
方天越转头就想走，但他生生克制住了。不接电话已经很过分了，见到人转头就走，秦昊会不会气得追上来。
他衡量了一下二人的体力差距，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他一言不发站在一边，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乖得不得了。
秦昊都气笑了。
秦昊向方天越走去。
他今天穿了皮鞋，在空旷幽深的楼道里，脚步声格外明显，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方天越压抑着转身离开的冲动，站在原地。
秦昊说：“你这是铁了心不理我了？”
方天越摇摇头，并且企图转移话题
“快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他说着就想绕开秦昊往外走，秦昊却长腿一迈把人堵在墙角，低声道：“把话说清楚再走。”
方天越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
秦昊看着他的反应气得心直抽抽。
“怎么？以为我要动手？那天在泳池我都没动手，你怕什么？方天越，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动手。”
“对不起。”
秦昊一点都不想听他的道歉：“不需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方天越不想说，他向来是一个人背负着过去。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连消息都不回？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嗯？”
方天越有点困惑，就这样？不是要问他为什么隐瞒性别骗他？
“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你就‘嗯
’，别一声不吭就失联知道吗？”
“嗯。”
“活学活用？”
秦昊低头，他们本来就离得很近，现在更是越靠越近，几乎触碰到彼此，吸入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对方的体温。
方天越呼吸急促不少。
秦昊皱眉，退开些许：“我还没干什么……就这么恶心？”
方天越偏开头，平复呼吸和心跳，根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随口就说：“嗯。”
嗯完反应过来，就看到秦昊气到发青的脸。
秦昊咬牙切齿：“方天越，你怎么就这么坏呢？这是准备一刀两断再也不见了？”
秦昊深吸口气，在原地踱了两步：“行。”
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堵了那张嘴。
方天越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要走，伸手拉住他衣角，认真解释：“不是，我说习惯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昊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转头凝视他：“那是什么意思？”
方天越没有躲开，与他对视：“秦昊，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意思？想追你的意思。”
方天越懵了，说好的直男只喜欢女人呢？弯的那么简单的吗？
秦昊再次靠近：“至于想干什么，那就更简单了。”
他略微低头，凑到方天的耳边：“你啊。”
秦昊很清楚自己的声音会
他灼热的呼吸打在颈侧，方天越半边身体都麻了，根本不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秦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扶住他的腰：“站稳了。”
他的手总是温热的，即便只是简单的触碰，也充满了存在感，方天越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轻了，身体失衡，他有点站不稳。
他定了定神，挥开秦昊的手，秦昊也不在意。他轻轻摩挲着着手指，回忆方才的触感。那天晚上就发现了，天天的耳朵和腰都很敏感，果然如此。
方天越说：“你明明喜欢女人。”
秦昊说：“我深柜。”
方天越：“……”
他刚才被秦昊扰乱了心神，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话里的意思。
“你啊。”
秦昊略有些喑哑的嗓音在耳畔无限循环，方天越落荒而逃。
这一次秦昊没有拦着
，在他身后说：“天天，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是女，这个结果都不会变。”
方天越走得更快了。
在餐桌前坐下时方天越依然有些晃神，他想着刚刚秦昊的话，他灼热的呼吸和温暖的手。
甚至上次秦昊喝醉酒时那带着酒意的怀抱。
好在他是真正的躺着花钱，连交际都不用他出面的。一晚上心不在焉的也没人管他。
他机械地喂饱自己，时间差不多了就跟方祈年打个招呼退场，和其他宾客没有任何区别。
秦昊接了霍筠电话，知道小侄子快出世了，他得回京一趟。
大概是那天方天越当着他的面拒接过电话，现在破罐子破摔了。
秦昊已经几天没有联系到他了，各种通讯方式。
不是删好友，也不是拉黑，他就是是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连游戏都不要跟他一起玩了。对，他就是堂而皇之的在直播间拒绝了邀请。秦昊扔礼物他也一副看不见的样子。
[秦昊干啥了]
[哈哈哈哈扔礼物有啥用，拿出键盘]
[前面的你怎么知道没用过键盘？]
[前几天就觉得怪怪的了]
他连弹幕一起忽视，将冷暴力进行到底。秦昊也无奈了。
他倒是想去找人，但过几天他得回家，何必这个时候去招惹天天。
秦昊看起来是放弃了。方天越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追我？大概还是说说而已。
一时放不下那个名叫方天越的女孩子罢了。
秦昊回家了，但他这身份其实有些尴尬，小叔子，又不是小姑子，还能一天到晚在医院陪嫂子吗？
他住在家，每天早上去探望，霍筠和秦朗在医院陪着。医院环境很好，走廊上又许多孕期注意事项。
秦昊每天路过就多看了几眼，他第一次知道女人生孩子那么不容易。
“妈，谢谢您。”
“怎么？这就感动了？妈可用不着你谢，你将来对你媳妇好点吧。”
秦昊默默点头。
霍筠又搞不明白了，过年那阵看着是要黄，这怎么好像又成了？换了一个？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管小儿子这点事，她要当奶奶了。
秦昊到过医院就回家，他在路上遇到一位
孕妇。她手上的东西掉了，想要去捡但是弯不下腰。他看着都害怕，过去帮她捡起来。
他差点开口问，为什么一个人？但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他只能说小心。
孕妇发黄脸上露出个笑：“谢谢。”
孕妇扶着腰走得很慢，秦昊看着她的背影，很想见见方天越。
他现在有些庆幸，天天不是女孩，将来不用吃这样的苦。
明知道天天是男孩子，这些苦他不用吃，他还是想见到他，见不到，听听声音也好啊。
然而方天越不接他电话。秦昊叹口气，收起手机。
这几天他每天打一次电话，天天从来没接过。
秦昊摇摇头，这脾气倒是跟女孩子一样，毫无规律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