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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听话那就换了他(130)

荣雪......尹雪融浑身僵住,脖子像生了锈似的回过头。

楚珏周身有肃杀,一步一步地走近尹雪融,语气却称得上友善:“你真的想让他活着吗?”

尹雪融本就血色不多的脸霎时间惨白:“我当然想......”

“那就别露面。”楚珏字字珠玑,浓黑的眼里突然多了不加掩饰的恨,“你们都对他做了什么啊。”

轻声细语的询问却像携了刀光剑影,尹雪融肩颈颤抖。

她再也无法做荣雪。

......她从死里爬回来,小心地接近尹倦之,竭尽所能地想对他好,可这些都无法消弭尹雪融曾经犯下的过错。

尹倦之每谈一段恋爱,荣雪就心惊胆战,怕他步了自己的后尘深陷泥沼死无全尸,所以她总是偷偷把对方调查得底朝天,怕尹倦之受到伤害。

可她又不敢靠得太近不敢管得太多,唯恐露出马脚没法圆。

因为许利,尹雪融凋零枯萎破败的人生一发不可收拾。她本该自行承担罪孽,可当时长年住院的尹惊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许利往输液管里注入空气而死亡,死前还在用因为生病而两年不再会说话的嘴巴对她做口型。

“没事,别哭了......坚强。”

被刺激得神经几近失常的尹雪融什么都想不起来做,只会痛苦尖叫。

病房里没监控,空气注完了就注完了,找不到证据。

没死之前,尹惊鸿便是许利威胁尹雪融的筹码。

撞破他和肖珊的奸丨情又如何,发现许利想让尹氏土崩瓦解又怎么样,难道她不想让自己本就没几年好活的爷爷好了吗?

尹惊鸿躺在病床三年,尹雪融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任许利予取予求不敢违抗。

可为什么他死了,她仍然不敢反抗呢。

......因为有尹倦之啊。

她和许利之间的所有肮脏不堪,全被尹倦之尽收眼底,尹雪融薄弱的神经更加岌岌可危,她总是在伤害......

总是在伤害小倦。

最后一年在精神病院,尹雪融每日每夜都在噩梦现实里警告自己:“不能疯,我不能疯,我不能疯掉......”

她用仅剩不多的理智捅了自己一刀,再想尽办法假死,整容换掉自己的脸,用整六年的时间深研司法,开了律所。

从回来的那天,荣雪的目的便是一定要让许利不得好死,但跟尹倦之相处得越多,她越舍不得荣雪的假身份,甚至很多时候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恨什么恩怨,她都不再在乎。

可尹倦之被她碰到小腹,吓得几近痉挛,让尹雪融绝望地意识到,所有的恨所有的怨,都没有随着时间消失。

他们深深地烙在尹倦之的身上与心里,这辈子都无法消除。

那天荣雪还是荣雪,她失魂落魄,接连闯了两个红灯,坐在路边的长凳上哭。又看见肖珊开着保时捷和许利闯红灯,而肖珊趾高气扬......她恨,她的恨意直达云霄。

她父母早逝,但在她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父母感情恩爱。

她对奶奶的记忆也不多,但爷爷奶奶也举案齐眉。

她以为所有的感情都是如此美好,如果不是许利......

可尹雪融就是尹雪融,她虐待了尹倦之十年是无法抹灭的事实,荣雪的八年弥补完全没有办法与之抵消。

况且尹倦之看过那么多次她被许利强迫......那么恶心肮脏。

法院开庭的时候,她万万次祈祷小倦不要去,还一次一次地确认。

但越不要什么越来什么,尹倦之来了。

医院门前,尹雪融咬住自己的拇指:“对不起......”

“放过他吧,”楚珏看也不看尹雪融,转身走进医院,每个字说得都很重,“滚回你们自己的地方。”

闭眼二十分钟,尹倦之没感觉到丝毫困意,只好又睁开感受黑暗。胡邵明还没走,病房里有均匀的呼吸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尹倦之坐起来,跟胡邵明要了一张白纸。

楚珏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尹倦之在平缓却熟练地叠白色纸心,每一道折痕深谙于心,黑暗完全影响不了他发挥,心中猛地一紧。

所有酸涩恐惧涌入胸腔,但楚珏又不敢挑明,深呼吸一口气往里走,没什么异样地道:“倦之,我回来了。”

尹倦之鼻尖动了动:“午饭好香啊。”

胡邵明和回来的楚珏点头打了个招呼算交差,转身出去了。

清淡菜色一一打开,其实尹倦之没胃口,但他既然已经说了好香,总要尝尝的。

楚珏没给尹倦之筷子,只先不动声色地把他手里的白色纸心拿下来搁到一边,然后用筷子夹菜喂他吃饭。

闻到饭菜的味道,尹倦之脆弱的胃在不安的挣扎中蠕动,他别开脸:“......我,不想吃。”

“那我们就不吃,”楚珏放下筷子拿吸管,温声说道,“倦之,喝点粥好不好?”

尹倦之也不是很想喝,但还是应道:“嗯。”

甜丝丝香糯糯的山药扁豆粥一点一点地漫进口腔,尹倦之没有排斥,啜着吸管很小口很小口地往嘴里吸。

半晌过去一杯粥还没消失五分之一,尹倦之捏了捏盛粥的软乎乎的塑料杯子,突然喊:“楚珏。”

楚珏看着他喝粥:“嗯?”

塑料杯子在手指的捏抚转揉下发出特别的动静,尹倦之咬了会儿吸管:“......我想离婚。”

楚珏不可置信地盯着尹倦之的脸,微张的唇瓣微颤,再开口嗓子都哑了:“倦之,你不要跟我开......”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尹倦之打断他的话音,“我现在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他仍紧紧地捏着杯子,语速微快了起来:“上次我失明了四个多月,还只是因为一边要工作一边要上学,压力大,然后下午就突然看不见了。这一次......”

原因已经在嘴边成型等待着倾吐,可尹倦之说不出来,他纤长的睫毛垂落:“我不习惯被照顾,我也不想让你整天面对我这幅样子,你总是跟着我,寸步不离,我会很有压力,所以综合考虑我们离......”

“离婚之后呢?”楚珏突然激动地截断,病房里响起噔地一声钝响,是其中一道菜掉了,尹倦之肩膀微抖,楚珏的音量又低下去,但仍然受伤不信道,“甩了我以后呢?你想要干什么?是去跳楼还是再割腕?!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情,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分手、离婚,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我能关你第一次,就能关你第二次第三次,真把我逼急了我甚至能做到永远让你没办法出门见人,只能待在我认为安全的地方!”

尹倦之缄默,抿紧唇不再说话,但他垂着的眼尾渐渐泛红。

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委屈都压在了他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楚珏颤声道,“我不该这么讲话。倦之......你别再逼我了,不要跟我说离婚,我真的,真的会做出很多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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