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分手而已他怎么突然发疯(291)+番外

陆启冷得浑身发抖:“你别跟着我。”

他急匆匆地说,闷着头往前走,想远离现在的郁臣,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郁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急切地追:“小启……”

“不要跟着我。”快步走不行,余光里总有郁臣的影子,陆启头脑仍然发晕,无助地别开眼睛看地面,最后调动身体加速跑起来,“郁臣我他妈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吧,别跟着我!”

“你要去干什么?跟我回家好不好?你别走,陆启——你站住!”郁臣嘶哑地喊人制止,可陆启不听他的。

柳辉飞在酒店,陆启说他们要去开房,郁臣的手背在完全不使力的情况下青筋暴起。

他腿长,很轻松便能追上陆启,可陆启不看他,就算抓住了也挣扎得厉害,一定要走。

“我没有病,你不要听王尘生的,我是去过戒同所,但我真的没有病,陆启……你不要害怕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郁臣以为陆启是因为听了王尘生的话心里害怕所以才跑,抓着人惊慌哽咽地解释。

而陆启此时恰恰最不敢听到戒同所三个字,他不愿承认郁臣遭受过这些是因为他,这样的罪名太重,他不想带着负疚感去过以后的生活。

每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他是个伤害人的混蛋、是个只会逃跑的罪人的想法便无孔不入地渗进陆启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让他疼得想蜷缩。

“你放开我……”陆启手脚冰凉,哑声,“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你现在先放我走吧。”

那种绝望神情彷佛身患绝症之人放弃治疗,却又带着一抹回光返照的努力求救,扎痛了郁臣的眼睛。他手指轻颤,陆启看准时机抽身离去。

身后没有追来脚步声,陆启肩膀前躬,胸膛微缩,这样能够多获取点暖。

“嘭——!”

一道犹如石头砸木桩那样的沉重声重重穿透空气,陆启脚下不自主地停住。他回头看,眼神惶然,无比清楚地瞧见郁臣脸色苍白地坐在路边,举起从绿化带里捡出来的一块白色碎石,不要命地朝自己左腿砸去。

“嘭——!”

石头有篮球大,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在绿化带的灌木丛。石头尖锐的白边沾染血迹,郁臣抿紧唇瓣一声不吭,脸色愈发苍白。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他妈干什么啊!!!!”郁臣的手第三次高高举起,陆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嘴里发著尖叫,挥开郁臣手里的石头,“你疯了吗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疯了!!!!”

石头砸向远方,把灌木丛砸出一个豁口。郁臣的左小腿流血不止,卡其色的休闲裤全是让人害怕的红,见陆启回来他又泪不止,牢牢抓住陆启的手:“你不能不要我……你对我发过誓的。”

“你——!”陆启狠狠攥住郁臣的衣领,扬起拳头。骨节因为太用力隐隐发白,陆启的手越来越颤,最后丢盔卸甲放下,疲惫不堪地哽咽,“这不是你拿自己作筹码的理由……郁臣,你明不明白。”

郁臣问:“我不这样做,你会回来吗?”

陆启眼泪掉下,沉默不语。

郁臣道:“你不会。”

“别说了……”陆启低头,祈求道。方才那块石头彷佛同样沉狠地砸在他的背上、心上,陆启脊背弯下去,额头抵住郁臣的肩膀,滚烫眼泪弄湿了衣裳,“我欠你的……郁臣,是我欠你的……我知道了是我欠你的行吗。”

郁臣单手拥住陆启的背,把他往怀里揽:“嗯。”

对自己下手那么狠的男人当然不会觉得用自己威胁陆启留下有什么不对,只要能达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采取。

小腿上被石头触及的皮肉被血染得模糊,陆启不敢细看,白着脸叫了救护车,郁臣却抗拒地不愿去医院。

戒同所从另外一种不严格的意义说,算是畸形的“医院”机构。陆启终于想明白了郁臣为何抵触,但他不会同意不去。

伤口创面大且分散,没有办法缝针,幸好石头不是刀子,伤口没到必须缝合的地步,但骨头有些轻微骨裂。

单人病房的病床,郁臣身穿病号服,右手输液,左腿缠满厚厚的一层绷带,错眼不眨地盯着坐在床边削苹果的陆启。

来到医院的两个小时,陆启办理住院手续,郁臣要问他去干什么,想要跟着,被制止;陆启去交医疗费,郁臣要问他去干什么,想要跟着,被制止;陆启叫护士到病房换药,郁臣要问他要去干什么,想要跟着,被制止;陆启出去上个厕所,郁臣都想要跟着,被拒绝后等陆启回来还要说你这次比平常多上两分钟,什么原因?

陆启:“……”

看在他受伤住院的份上,陆启忍耐,还说服自己要贴心地给病人削苹果。

“给。”陆启将削好的苹果前递,黑着脸警告地说,“专心吃,别他妈讲话。”

郁臣接过苹果:“噢。”

陆启起身。

“你要去干什么?”苹果咬了一半,郁臣连忙把牙从清甜的果肉里拔/出来,紧张地问道。

陆启握拳咬牙:“我他妈到窗边站一站打开窗户透透气行不行,再说话信不信我去找医生要毒药弄哑你!”

郁臣就着方才的牙印啃下一小块果肉,小声保证:“我不说了,不要生气。”

天完全黑了,路灯一盏一盏亮着。陆启打开半扇窗,沉默地看外面被黑暗侵蚀的天地,分不清来路。确定没办法应柳辉飞给他准备的接风洗尘,陆启这时才分出时间用手机给人解释。

“你在跟谁聊天?”郁臣很快啃完苹果,没忍住发出声音。

陆启低头打字,没理他。

第三瓶液几乎见底了,陆启收起手机,叫护士进来给郁臣拔针。两分钟不到,护士端着放酒精棉签等物的托盘进来,端着多了一个空输液瓶的托盘出去。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病房变得前所未有地安静。

病人不适宜吹太多冷风,陆启关了窗,重新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床头柜放着果盘,陆启抓来一个橘子剥,汁水溢进干净的指甲,变成了黄绿色,他不管不顾,直接掰下一半橘子沉默地往嘴里塞。

很酸,陆启眉头深拧,眼睛红了,眼泪也酸了出来。

“小启,你别……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让你难过的,你一直往前走,不理我……”郁臣手足无措地探身想捧住陆启的脸,陆启一巴掌拍开他,哝着鼻音说,“注意腿!”

郁臣不敢再动,说:“对不起,我错了。”

“从我们见面至今,你想想自己已经对我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你错了,然后呢?”陆启脸上的两行清泪滑到下巴尖,剩下流着汁的半拉橘子往郁臣身上砸,病号服沾染了黄绿,“你他妈光说不做,闹着玩儿L是不是,你的道歉能不能值钱一点!”

郁臣把落到大腿的橘子捡起来,塞进嘴里,甜得要命。小启吃过的那一半肯定更甜。

陆启:“说话啊。”

郁臣就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