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468)

瘦小的后勤颤抖着,将口袋里剩余的抑制剂全部捧起,抬到脑袋上方。

他泣不成声。

短时间内经历了巨大的惊吓、恐惧和身份暴露,就算没有被暗物质生命体侵染,这个Omega的理智,也快要绷到极限了。

“是的,陛下。您可以处决我……我只是想要尽力避开那些成见,自由地读书,自由地做自己最理想的工作……”

他一边哭,一边忏悔,却半天没有听见皇帝的声音。

而当他抬头,恰好看到那张秾艳到过目难忘的脸。

皇帝的唇角勾着——他竟然是在笑,无声的。

但眼神在缓慢燃烧。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我很感激你的诚实。你给了我当下最需要的答案。”

尼禄平和地说,

“我会让舰队将你安全护送到帝国境内。不久后,将有一个Omega骑士来接应你。

“——而今天的对话,我希望你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他关了光屏,给米弥尔发了一个敕令。

想了一会儿,又给看守两个Alpha的狼骑发了敕令。

然后便没有再联络任何人。

腿间还是湿黏不堪的。

但一种逆境中的狂喜席卷了他。

他又有机会保护他的帝国了。

体内的烈火盖过了情热,在每一根血管里沸反盈天。

“机甲库。”

他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去,声线却逐渐低沉,“为我准备猩红。”

第220章

帝国边境5000里, 临界线要塞。

皇帝陛下在星图上划出一道红线,于是在这道临界线上,由大量模组、巨型航母拼接而成的铅灰色钢铁要塞, 绵延数宙里,如同一道钢铁巨墙。

这里陆续集结了西南边境半数以上兵力, 但指挥官们的脸色相当不好。

临界线要塞指挥基地里, 到处都丢着乱糟糟的作战方案废纸团。

机械化部队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

在最糟糕的情况下, 一旦敌人越过临界线, 整个边境军防体系甚至都有必要主动进入瘫痪状态——毕竟让发了疯的军人手握重武器,比纯粹破坏人类精神的杀伤力可强太多了。

但在解除所有武器后,帝国的安全该如何保障,帝国平民又该何去何从?

临界线指挥部同样争论不休。

有说要成立敢死队的, 有说要无差别发射液态光子刃的, 甚至有人提出以放弃12%帝国宙域为代价, 直接在临界线前方制造小型人工黑洞, 至少黑洞面前, 物质平等。

“——敌人距离临界线:1700宙里!”

“再不拦截,就没有时间了!”指挥官焦头烂额,“王都还没传来消息吗??”

“它为什么能空间跳跃?!起初预警的40天都完全没有参考意义了!”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该死!”

……那是一支颇弱小的部族眷属。

圣洛斐斯在心里回答。

弱小到只剩“吞噬精神熵”和“投射转移”两项技能可以拿得出手了。

兵荒马乱的指挥部里, 鲜少有人发现角落里那名安静独坐的中年军官。

他年近半百, 相貌平平,脸上有战火燎烤过的疤痕, 用棕色墨镜掩盖。

按照他肩膀的勋章和勋章所代表的责任, 他现在本该立刻前往动员边境舰队,但他却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里, 两腿搭在椅子上, 一边品茶, 一边翻看星网娱乐版块。

用以遮挡伤疤的墨镜下,是一双泛着淡淡白光的眼。

圣洛斐斯不是来跟同类打招呼的。

在深渊生物之间,没有任何能形容为“同伴”的感情。

只是恰好,他几千万根精神触角的一端,被召集到这个临界线基地,成了前线的星舰指挥官而已。

他的精神触角已经延展至整个帝国,自然把深渊生物被发现、入侵、帝国反击、反击失败的全过程看了个彻底。

尼禄在指挥基地召开作战会议时,他的其中一个“分身”也在场,顺带确认了一下人皇的状况——

他好像没有在人类渣滓手里遭遇太过卑劣的对待。

……但,的确久违了。

圣洛斐斯从墨镜后抬起眼,看向指挥部前方的光屏。

他的精神力无需透过虚浮反馈而来的模拟图像,就能看清深渊生物的真身——各个维度生物的特性,正在它身上光速切换。

时而是长满眼睛的沸腾黏泥,时而是四处甩动的象鼻状触手,更多时候只是不成型的、恶心的原生质肉块,混杂一些硅晶生命体和岩质生命体的特征。

诞生于创生之柱的生物,其实大多数也就是这副尊容了。

圣洛斐斯自清醒以后,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仇恨人类这件事上,很少再回忆起他离开创生之柱、在深渊里厮杀的经历。

事实上那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之处。

创生之柱本身是一片极其动荡、混沌、拥挤的宙域,无时无刻在诞生新生命,又无时无刻因其严苛的环境、频繁的战斗而不断灭绝新的种群。

深渊没有能够建构文明的环境,因为诞生的种族太多、太拥挤、因环境而被迫野蛮,不是在彼此吞噬,就是在赶往彼此吞噬的路上。

只有些文明侥幸诞生在深渊边缘——如从他的共生体细胞中诞生的虫族,于是它们才能脱离创生之柱,发展成新的宇宙种族。

而有些古老的生物——譬如他,在极漫长的时间内,只是飘荡在深渊内,无穷无尽地屠杀一切试图挑衅他的生物——直到那艘破旧的太空舰船漂泊到他面前。

直到降临在满目疮痍的地球土地,直到浑身都被暗物质光束射穿,直到在如深渊一样幽暗的圣山地底苟活,直到一只小白猫噗通掉了进来,剥开糖纸,说他们从此成了好伙伴。

直到小白猫成长为冷酷刚强的帝王,疏远他,利用他,又靠近他——

王都圣宫不过是又一个牢笼,但长得跟深渊和圣山地底都很不同。

那里实在铺洒了太多阳光和鲜花。

少年君主摸他怀里的小鹿,雪白的眼睫垂下去,表情多少有点不耐,但抚摸的动作很温柔。

少年君主坐在柱廊的长椅上,修长双腿相叠,在低声地念一首诗。

诗是这样的: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我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少年君主朝他抬起眼睛。

人类的一切闪耀美丽,所有挣扎坚忍,都在那双烈火似的红眸里了。

“——因为我改变了它。”

……圣洛斐斯陡然睁开金眸。

向帝国四面八方牢牢钳制的精神触角,就在这一刹那间出现极轻微的动摇。

又来了。

又是人皇的诅咒。

是人皇的某种特殊能力在逼迫他频频走神。致使他连自己最拿手的精神力技能都屡屡失误。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弱小的人类,有能力撼动他这种等级的深渊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