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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323)

他就是特别的。

对尼禄来说,他永远是距离最近的那个人。

哪怕灵魂不能紧紧相依——他内心的黑暗面在喃喃——至少身体上,尼禄将会记得他。

一切都在那里开始。

然而就在此刻,一根从黑暗中伸出的猜疑藤蔓,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这个起点,源于尼禄对圣斐洛斯的情动。

如果尼禄从那时起,就已经对圣洛斐斯心有好感,那么从一开始,这就只是尼禄和圣洛斐斯之间的故事。

……而他,是那个突兀地介入其中,一边虚伪地祷告请罪,一边忍不住沾沾自喜的骑士小丑。

骑士握住尼禄双膝的手,都已经不自觉微微发抖。

他仰望着尼禄,表情像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

但对主人旷日持久的妄念,却不甘就此认输。

它成为一层绝望而幽深的雾,黑沉地笼罩在骑士眼中。

“……我的触碰,不可以让您感到舒服吗?”

“……我就不可以吗,陛下?”

第167章

尼禄说:“不可以。”

卧室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的寂静中, 仇恨值爆表的警告声便格外刺耳。

尼禄眼神暗了暗,终于不堪忍受,把惊醒懵逼的系统连带警报声一同关进了屏蔽区。

骑士仰头看着他。

他那只仿生义眼还是玻璃珠子般清澈透亮,然而属于他自己的那只独眼, 已经幽深如同黑沉的湖水。

这让尼禄不禁想起骑士少年时的样子。

一头麦子一样的金发, 一双蓝汪汪的狗狗眼,脸和身体都没有任何疤痕, 只知道乐颠颠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跑。

只为了记忆里的这一幕, 尼禄尽力忽视刚刚的仇恨值警报, 语调平和地补充:

“你又不是圣洛斐斯。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

刚才他们谈到的话题,是圣洛斐斯的疗愈能力, 而尼禄确定,白狼骑是不具备这种特殊能力的。

否则他俩从小一块长大,没道理自己不能发现。

他认为已经解释得不能再浅显了。

然而,当他话音落下时, 膝上的大手骤然一紧。

白狼骑已经不再抬头仰视他。

他将脸垂下, 金发遮过全部表情。

尼禄用了些力,发现还是无法合拢双腿。

红眸终于掠过怒意。

“——放手, 阿列克谢。我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一向温顺的白狼骑没有反应。

冷冽的月光落进房内, 把身形高大的狼骑,映照得真如一头蹲在床前的巨狼。

尼禄的声音完全冷下去, “你不会想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骑士终于抬起头。

尼禄与他相识多年,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如此破碎绝望的表情, 如同被谁重重捅了一刀。

甚至那个握着刀柄, 残忍而缓慢地, 将刀向他身体里推去, 直到将他的心脏完全扎透的人, 还是他所效忠的尼禄本人。

他的嘴唇发着抖,蓝色的瞳仁也是。

英俊的面上逐渐显出一种恍惚的卑微,与他紧紧扣握尼禄双膝的大手形成强烈反差。

“……嗯,好。那样也没有关系,陛下。”

骑士的嗓音嘶哑低沉,像是被毒火炙烤过三天喉咙。

“那样也没有关系。我还是您的骑士,始终负有供您使用的职责。只要您需要,您还是可以命令我为您解忧。哪怕只有这件事也好,只有这件事,我会努力做到最好,好到您不愿再交给任何人……甚至是圣子殿下。”

他的后半段话音,已经低沉到不能听清。

尼禄正皱眉看他,就感觉双膝被再度撑开。

昏暗的灯光里,骑士那颗金灿灿的脑袋,缓慢埋了下去。

……尼禄一把抓住他的金发。

“……你在做什么?”

他错愕不堪,两手丝毫不敢松开,因为骑士的脸,已经近到能让他感觉到鼻息,他不能再让对方靠近。

尼禄的大脑很罕见地空白了一会儿。

因为无论是全帝国的军事巨著,还是从小研读的马基雅维利,都不会告诉他一个人在这种姿态下张开嘴的理由。

“发什么疯,白狼?”

白狼骑的下颌无限接近床垫,只仰着一双蓝眸望着他。

他把嘴巴闭合,望着尼禄的眼神温顺到卑微,可深处却遍布绝望的裂痕。

“……我,我可以尽力服侍您。圣子殿下不能做到的,我都可以……所以,请您不用在意,只要闭上眼就好了。”

骑士的脑袋被尼禄两只手连连推抵,却还在义无反顾地靠近。

当他轻轻叼住轻薄的睡袍布料,准备向上掀起时。

尼禄一拳砸中了他的眉弓。

“砰!”

一声闷响。

尼禄甩了甩生疼的手骨,然后重新攥拳,提在半空。

另一只手抓住白狼骑的金发,逼迫他在腿间抬头。

“清醒了吗?”他逼问。

白狼骑棱角分明的眉弓处,浮出一块轻微的淤红。

他明显没缓过神,眼睛呆望着尼禄,嘴巴还微微张着,脸上的表情极复杂又茫然。

尼禄动了动膝,发现他仍不放手,于是眼神一凛,捏在半空的拳再次砸落——

这回砸中的,是骑士挺直的鼻梁。

鼻梁挨一拳大概比眉骨处痛得多。

白狼骑闷哼一声,两手终于松开,改为护住自己的鼻梁。

几滴鲜艳的血从指尖滴落。

尼禄立刻将腿并拢,睡袍利落拉下,然后朝门外厉声:“狼骑!”

御寝门口常年有两名狼骑值岗,一听见小主人传唤,立刻夺门而入。

他们本以为房间内出现了白狼不能应对的紧急状况,进门前荷枪实弹,爆能枪的保险都已经全部拉开,枪口指着地面,就等随时战斗。

然而进门后,却只见尼禄穿着睡袍坐在床上。

神情冷若冰霜,面前跪着脱去头盔的高大白狼。

后者双膝触地,脊背佝偻,一只手耷拉在腿边,另一只手还在按着鼻梁。

鼻梁上的那只手,指缝间有血丝溢出,顺着盔甲淌落下去。

两名狼骑愣住了。

“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见他。”

尼禄声音冷冷,视线触碰到他指缝间的血丝,目光一滞。

他还是抽了一块手帕,扔在骑士怀里。

“把他带走。”

即便训练有素的狼骑,也不得不反应了三四秒,才赶紧上前把白狼骑拉起来。

在被收编进狼骑军团的岁月里,狼骑们从未见白狼和尼禄爆发剧烈争执,连拌嘴吵架都很少见。

于是把白狼骑拉起来后,两个狼骑很是无措地站了会儿,又慌慌张张架着白狼骑往门外走。

骑士全程一声不吭,头颅低垂。

他染血的手掌,一直在鼻梁下挡着,似乎不想让血弄脏尼禄的地毯。

而那条扔进他怀里的手帕,则被他另一只干净的手紧紧攥住,并未用来擦拭鼻血。

“不用留人侍奉。”

见另一名狼骑有点犹豫,不知是否应该留下照顾双足残疾的小主人,尼禄又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