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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帝王A分化成Omega以后(109)

“你们也先出去。”白狼骑对闯进来的狼骑命令,“关门。”

书房门被关上了。

“小殿下。”

白狼骑从座椅后方绕向前方。在此期间,他一直紧紧抓着尼禄的手。

“小殿下,您能听到吗?”

他双膝触地,跪在尼禄身前。呼唤尼禄的声线很轻,姿态已经近乎像在乞求。

“小殿下……”

尼禄的脸色苍白如纸,平时糜红的唇瓣,此刻也褪去了全部血色。

他的红瞳涣散着,神情阴晴不定,只有双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白狼骑的右臂。

“……绑……”

尼禄从疯狂颤栗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绑住我的手,堵紧我的嘴……除此以外,我的任何……任何,任何指令……都……都不……”

“好,陛下。我抓住你了。”

白狼骑也在发抖。

但他还是褪去手掌冰冷的盔甲,将尼禄的一对细腕牢牢攥住。

另一只手掌,则捂紧了尼禄还在颤抖的唇。

少年皇帝的脸这样小,他一只手就盖去了大半,骑士不得不随时注意力度,避免让尼禄窒息。

尼禄紧紧靠在椅背上喘息,双眸紧闭,眉心蹙得很紧,湿透的雪睫微微颤着。

被自己的骑士完全禁锢以后,他的神情,反而莫名松缓了一些。

只是期间偶一次睁眸,那双盯住白狼骑的红瞳,显得凶戾异常。

再不像是那个跟他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小皇子,完全就是一头打量猎物的陌生野兽。

“小殿下?”

这种眼神,把白狼骑看得心脏激痛,又感觉手掌里的人有挣扎迹象,甚至要发狠蹬他。

他迅速倾身向前,将少年整个人都压进椅垫里,两只细腕高高按在头顶。

这样一来,尼禄那双不能承力的残足,就没办法真正踢在他的盔甲上,只能徒劳在骑士腰后乱踢乱晃。

短暂而沉默的僵持过后,尼禄身体一软,慢慢瘫在椅垫上。

系统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刺耳的杂音中时隐时现:【……老师?宿老师?我、我统宝啊宿老师!你感觉怎么样啊还行吗?】

系统明显也慌了:【怎么回事啊?这次发病怎么这么急,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水平啊……不是分化后才完全发病吗?】

系统:【宿老师,缓过来了吗?宝差不多捋完了,等着……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躁乱的脑波趋于平定时,尼禄骤然倒在椅垫里,没出声,也没有动作。

衣衫和额发全部湿透,像小死一回似的。

尼禄休息了很久,才慢慢扶着白狼骑的手臂,坐直身体。

只是在起身这一瞬,他已经做好了抉择。

白狼骑压根没确认他神智是否恢复,几乎是立刻就把他放开。

两只还在轻微发抖的大手,捉住尼禄被钳制出红痕的手腕,很小心地揉搓着。

尼禄垂眸看着他揉。

“陛下,我们去医学院做例行体检,好吗?”

白狼骑轻声问,嗓音还是微微发颤的。

他跟随尼禄流亡多年,战场上是杀人如麻的顶级战士,从未在尼禄面前展露过这种模样。

“我为您挑选口风最严的医官。如果,他胆敢泄露任何关于陛下的健康状况,我就把他——”

“可以体检。尤其是要检查近段时间,我是否摄入过异常食品,或者是否有未知的刺激过敏原。”

尼禄开口了。

比起冷汗浸湿的衣衫和银发,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显得异常平静,以至于到了冷酷的地步。

“但精神检测环节,已经没有必要了。去掉吧。”

白狼骑一愣,但立即应道:“好,陛下。都听您的。”

“都听我的……”

尼禄轻轻笑了。

他摇着头,抬手捉住白狼骑的一只狼耳朵。

白狼骑赶忙把脑袋往他手心里贴,两手揉完尼禄的手腕,又去摸尼禄脸颊两侧的指痕。

他捂住尼禄嘴唇时稍用了点力,这会儿尼禄雪白的下颌处,就已经有清晰可见的鲜红指印了。

白狼骑用发颤的指尖一点点摸,心口疼得突突直跳。

“海德里希看见了,是吗?”尼禄侧开脸,平静道,“他现在在哪?”

“还在书房门口留候,陛下。”

“让他进来见我。”

见白狼骑立刻就要起身,他又补充一句,“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跟他交代一些事情。”

白狼骑愣住。

“陛下!”他急急道,“安全起见,我不能……!”

“我交代完,会再让你进来的。”

尼禄捉着白狼骑一只狼耳朵,俯身靠近他。

看着自己的骑士时,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只是一瞬,便将所有情绪收敛下去。

“整个帝国,我唯独不会强迫你。”

他轻声说,“永远要记住这一点,你这头笨狼。”

说罢,他松开狼耳朵,让白狼骑到门外去。

尼禄透过书房的玻璃窗,看向窗外深夜中的蔷薇庭院。

他没有等候多久,就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

海德里希沉默地站在他面前。脸色苍白,眸底也是黑沉的。

他总是死抠着装细节,领针与袖扣的位置,每回精确到不差毫厘。

但是此刻,男人的军装领带有些松散,领口的扣子也被解开,应该是刚刚在房外用力扯松过领带,好让自己透气所致。

海德里希的家族,就葬送在疯症发作的卡拉古先帝手上。

因此尼禄明白,在疯症这件事情上,海德里希必定拥有极高的敏锐度——哪怕他再不愿意,也不会对这种敏锐度,产生任何影响。

“你知道吗,上将?”

尼禄指尖在桌上相搭。

尽管银发还湿漉漉贴在额角,他的语气和眼神,却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才剧烈发病的人。

“出发前往德塔要塞的前夜,我看过你的策论。”

海德里希喉结微滚。

他注视尼禄的眼神,就像注视着一根可以将他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他却无处逃避的淬毒银针。

他声音极轻地开口接话:“是哪一篇呢,陛下?”

“我都看了。”

尼禄说,“印象最深刻的,是你说‘不论情愿与否,皇帝永远不是帝国高贵的主人,而是帝国唯一的奴隶。’”

海德里希慢慢低下头去。

他这时反倒比尼禄更像一个病患,一个因为强烈的情感冲击,连肢体已变得木僵的人。

“只是,年少轻狂的,幼稚产物罢了。”

他低低地垂着头,极缓慢地往外说,“请陛下恕罪。”

“不,我觉得挺好的。”

尼禄微微一笑,“因为只有做过这样的思想准备,才会诞生你那独特的侍君之道。是不是?”

海德里希张张嘴,又无声地闭合。

就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痛恨他与尼禄之间的独特默契。

因为他甚至知道,尼禄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倘若我的君主,一朝背离他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