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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不渡穷比[修仙](318)+番外

作者: 一呱 阅读记录

她转过一边,正准备从另一边找起时,斜刺里传来一道笑声。

“小师父,过来坐吗?”

层层交叠的人影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养尊处优,食指上戴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昆仑玉,那只手朝她招了招。

那只手一伸,四下嫌弃抱怨和光的声音顿时噤声。四周的看客皆一怔,纷纷从戏台上挪开眼神,偷偷打量着她,以及那只手的主人。

不少人抿紧唇,眼神里透出艳羡的意味,脸上的酸味藏都藏不住。

和光的目的是为找人,本不想前去。万众瞩目下,一口回绝不仅拂了那人的面子,更是把众人的脸皮往脚下踩。

她只得感激地笑了笑,抬脚往那儿走去,打算坐一会儿便借口离开。这一次,众人不再瞪视她,羡慕的眼神从她头顶一直射满脚底。

四周的人不约而同地往两侧避让,竟也让出一条细细的小道,直通那桌。

小道尽头,露出了那人的身影,正是她苦寻不见的虞世南。

他玉冠高束,黑色绸缎长袍,与四周的魔修打扮大同小异,但他却是窄袖,窄袖之下,手腕的血管清晰可见。

那人神色悠闲,眼神落在戏台子上。她坐下时,他也没给个眼神,仿佛方才喊话的人不是他。

桌上摆着一壶浅淡的茶水,一盘炒碎的花生米,就如路旁的破旧酒肆里的便宜小食,实在不像是渡劫期长老会吃的东西。

然而,虞世南一边悠哉看戏,一边往嘴里扔花生米,吃得似乎极香。

和光假意看戏,偷偷打量着他,不禁猜想他究竟是个什么人。书铺老板说的和善人,她并不信,或许书铺老板确实这么看待虞世南。

但他,他们这种人,玩政治的人,一般都有两面。

她很好奇,他内里的那面是何样子。

据万佛宗的资料记载,七千余年前,虞世南和残魂一号一先一后拜入无相魔门,两人天资聪颖、修行极快,六十年后同时成为那一届的坤柱。

不久,两人一同进入菩提秘境,采取各种战术,拖延了万佛宗与天魔一战的进程。

那一战,不仅改变了菩提秘境的历史,第一次载入史册的记录出现。两人也一战成名,被当时无相魔门的长老们注意到,从此被培养为掌门和副掌门的接班人。

从两人的叙述中得知,菩提秘境之时,残魂一号为首,虞世南给他打下手。于是,长老们也从此定下了残魂一号为掌门,虞世南为副的打算。

两千年后,无相魔门的副掌门率先退位,传给了虞世南,直到虞世南站稳跟脚,再扶持残魂一号接任掌门,从而使得管理层的继任顺利进行。

那一年的掌门继任仪式上,不知中间过程如何,第一次增加了前生镜的环节。正是那个偶然的决定,如今看来仿佛是必然的决定,让坤舆界得知了惊人的事实。

掌门继任仪式立即终止,中间发生了数不清的事情,几乎纠集了坤舆界所有的势力,才处置完残魂一号,并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当时,虞世南称难以接受这件事,想要退位让贤。然而无相魔门才损失一位掌门,怎么能在短时间内再次遭受副掌门退位。

过了几十年,下一代接班人被培养出来。他从副掌门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从此做了个清闲自在的太上长老。

他在渡劫前期待了数千年,也不努力修行进阶,每日悠哉悠哉、游手好闲地渡过,似乎已没有了断绝了飞升的念头。

被人询问此事,他笑道,你怎知上边是何景象,若是又要重头修起,还不如现在快活。说到证道飞升一事,他竟浑身轻松,不似离飞升只差一步的样子。

魔修执念非同一般,修到渡劫期,俗世的执念多数已达成,心中已圆满。执念一般变成了飞升,变成了胜负欲,变成对无相魔门期许的也有。

但是,无人知道虞世南的执念是什么。

资料显示,虞世南喜好养鸟。所有人都以为渡劫期大能会养举世罕见的灵鸟,他却偏好坤舆界最普通的涂涂鸟,普通到每一只都像是随手抓的一般。

他还喜欢听戏,甚至出钱建造了虞寿楼。虞寿楼建在第一洞天市中心,戏子的酬金和玉璧的拍摄价十分高昂,虞寿楼的物价却异常便宜,听戏的站位也不花钱。

执法堂曾粗略计算过,虞世南每年都得烧不少钱,才能勉强维持虞寿楼的经营。

正因此,他也在普通魔修弟子间收获了不少大方心善的名声。

与此同时,在无相魔门高层以及众宗门执法堂眼里,他却只是个无所事事、拎不清轻重缓急、脑子不灵清的渡劫期大能。

执法堂的前辈研究虞世南的性格时,分析他同残魂一号情同手足,经那一事后萎靡不振,不止对权力、对无相魔门的发展、对飞升也没有了期待。

和光觉得,做到过一宗副掌门的人,绝不可能像店铺长老说得一般和善,他的过往和经验终究会沉淀下来,哪怕堆上无数伪装,该掀开时,终究会掀开。

她想得久了,不觉间打量得也久了。

虞世南的眼神依旧放在戏台上,全然没有偏头瞥她一眼,唇角却不由得往上翘了起来,似笑又非笑。

“小师父,你不看戏,一直看我,莫非是我脸上开了朵花,竟比那戏曲还要吸引你不成?”

第178章 178 戏曲

◎十万大山出事了。◎

“小师父,你不看戏,一直看我,莫非是我脸上开了朵花,竟比那戏曲还要吸引你不成?”

和光一愣,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老货,脸皮也忒厚,几千岁的老怪物了,还作弄小辈,实在不知羞。

虞寿楼这么多人,独独邀她入座,难道不是一早就看出她的目的?她入座后,他又不搭理她,把她晾在一边,只顾着看戏,仿佛邀请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欲擒故纵的把戏,她在会议桌上见多了,在这等场景下还是头回见识到,开眼了。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见前辈。”

他依旧装模作样,“见我做甚?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孤家寡人一个,恐怕帮不到小师父。”

虞世南虽是个不管事的太上长老,平日里找他交际拉关系的人也不少,听他这话,想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和光轻轻笑道:“前辈误会了,我来此别无他意,只为见您一面。”

“见我一面?”他挑了挑眉头,捏住花生米的手指一顿,放下了那颗花生米,终于转过头看她了。愚钝的圆框眼镜后,一双细长的眉眼缓缓牵开笑了笑。

“那你现在见到了,如何?”

这话不好答,说不好的话怕得罪他。说好的话,在现下这个氛围,总归有点暧昧。

和光微微低头,腼腆地笑了笑,用适度玩笑的口吻道:“不如戏好看。”说完,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扭头看向戏台子。

他噗嗤一笑,也没再说话,桌上又响起拨弄花生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