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佛不渡穷比[修仙](294)+番外

作者: 一呱 阅读记录

萧玉成呆呆地看着,不知发生何事。季子野一脸震惊,似乎也不知缘由。

这时,清冷的月光洒下来,茫茫雾气之间,闪过一缕缕微不可察的细光,赫然是傀儡师的丝线。细光之多,仿佛在荒林间盘出一张巨网,难以想象还未看见的丝线有多少。

萧玉成曾吃过这些丝线的苦头,自然不会小瞧它。丝线看着细,实则坚韧无比,哪怕他已步入金丹,也无法凭自身之力砍断。

季子野握紧拳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红色的宝剑,一边劈断丝网,一边朝残指奔去。

嘣、嘣、嘣。

丝线竟然被轻松砍断了。

残指略微吃惊地挑高眉头,“好剑。”季子野越来越近,宝剑削铁如泥,直直朝着他的脖子而来,他也没有丝毫惊慌,只那么立着,又扭了扭小指。

咔嚓咔嚓。

关节扭动的声音落下,淅淅梭梭的细碎声又响起,从四面八方穿过一层一层雾气传来,刨土的声音、土渣子落下的声音、枯叶挤压磨碎的声音、骨头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脚步声越来越近、繁杂、众多。

萧玉成抱头坐在一旁,咽了咽喉咙,这儿顿时阴森起来,不禁抱紧了怀里的人头。土腥味越来越浓厚,还夹杂着浓郁的尸体腐朽味。

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很多、很多。

大雾弥漫,黑影若隐若现,看不明清。

就在这个时候,后腰似乎被踢了一脚,他浑身一抖,连忙扭头看去,是一个修士的大腿。

他心头松了口气,缓缓向上看去,嘴里埋怨道:“道友,你不小心踩着我......啊——”

这人竟然没有头!

脖颈处哗啦哗啦流血,横切面上绣着一半纹身。他仔细打量了一眼,觉得有几分眼熟,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头,一句卧槽鲠在嘴边。

这人的头在他怀里!

萧玉成吓得蹦了起来,忙不迭把脑袋给无头尸安上,一边安,一边道歉,“道友对不住,我就是路过。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关我事啊!”

无头尸抬起手,萧玉成以为要打自己,没想到无头尸又取下人头,重新塞回了他怀里,转身朝着残指走去。

“蠢货。”

残指嫌弃地吐出两个字。

四周的雾气剧烈地晃动起来,黑影越来越近、越来愈多,赫然是一具具奇形怪状的尸体,有头的没头的、缺胳膊少腿的、只剩一副骨架的......都聚集在残指身边,僵直地冲着季子野奔去。

萧玉成猛然想起,残指是傀儡师,万人冢岂不是他的陵水宝地,半夜把所有尸体叫起来嗨都没问题,真真坟头蹦迪。

季子野脸色黑如锅底,他怎么砍,也砍不完这么多尸体,哪怕他砍倒了,尸体没有痛觉,又回自己爬起来,魔气更对尸体毫无作用。

不过一会儿,他便筋疲力尽,累得大喘气。

尸体圈圈包围了他。

残指又扭了扭小指,四下闪过无数道细光,雾气被切割得七零八碎,摇摇欲坠。季子野脸色大变,身体歪七扭八地动了起来,以一种异常扭曲的方式浮在半空中。

细线密密麻麻地捆住了季子野。

残指掀起眼皮,瞥了萧玉成一眼,“你说的那具男尸在何处?带我去。总得带点实际的证据回去,中介人那家伙的心黑得很。”

萧玉成得令,连忙点头哈腰,在前边带路。虽然残指是为了悬赏令才出手,但他确确实实救了自己,这点分寸萧玉成还是懂的。

然而,三人走到那处时,男尸和女尸不翼而飞。

“诶?”萧玉成大惊,绕着那棵树转了好几圈,怎么也找不到两具尸体的影子,而季子野竟然大笑出来。

萧玉成质问道:“怎么回事?你销毁了那两具尸体。”季子野嘲讽地横了一眼,依旧那么笑,没答话。萧玉成懒得搭理,捏住悬赏令,扭头冲残指道:“大哥你放心,物证没了不打紧,我跟你回去做个人证。”

残指没看他,警惕地盯住他的身后,面色严肃。

咔嚓,悬赏令仿佛被什么东西隔断了,从萧玉成手中落下。

萧玉成倒吸一口凉气,谁?

他回身望去,寒凉的雾气渐渐散开,露出一块冰冷的墓碑,墓碑之上,赫然是一个人。那人浑身裹着黑袍子,连一丝皮肤都没露出来。

黑袍子坐在墓碑上,一只脚随意地曲着,一只脚懒懒地落下。

他缓缓地抬头,萧玉成紧紧地看着他,想看清他黑兜帽之下的脸,然而黑兜帽之下是黑雾,严丝合缝地挡住了脸。

“叫你杀几个人而已,磨叽。”

他的声音粗哑得像是戈壁滩的砂石摩擦一般,看来做了伪装。

“出了点意外。”

季子野身上的傀儡线陡然一散,萧玉成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上,什么时候干的,这黑袍子的速度好快。他连忙转身,想擒住季子野。

萧玉成的身形刚刚转了一点,视野里掠过残指震惊的脸,他看见残指的瞳孔骤然一缩。不到一弹指,他刚刚转过身,身后已然没了季子野的身影,傀儡线才落地。

他的心猛地一跳,立即转回身,季子野已经站到了黑衣人的身后。季子野绝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不然自己跑不到残指身边,半路就会被杀死。

黑袍子干的。

他的心仿佛从万丈悬崖一落到底,如坠冰窖一般的刺骨寒冷紧紧裹住了他。

萧玉成自问第六感很准,准到他感觉到了柳幽幽这个人邪门,但是无论他怎么想远离她还是摆脱不了。花灯节那一夜也是,虽然他被打到半死,为了柳幽幽无数次站起来和残指拼命,拼到只剩半条命,但他感觉他那晚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他说不准了。

黑袍子一眼看去就跟凡人一般,没有任何灵气或魔气的流动。以他的修为,完全摸不到黑袍子的边。

黑袍子就像汪洋无尽的大海,方才救出季子野所展现的实力不过冰山一角,大海之下,潜藏着一座凝固的大海,冰山才是大海的主体,表层的海面不过他人自以为对黑袍子的理解。

萧玉成摸不到海面下的冰山,也不想伸头去看,他一伸头,头怕是要断了。

总之,看到黑袍子的第一眼,他全身的血流都沸腾了,叫嚣着恐惧,叫嚣着逃跑,他应该拉上残指赶紧跑。

季子野开口了,“身份暴露了,灭口吧。”

萧玉成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扭头看向残指,挤眉弄眼示意,咱们得赶紧溜。

残指沉重地摇摇头,一字一字地说道:“跑不掉。”

萧玉成的心啪的一下碎了,残指都说跑不了,难不成今日真要死在这儿。

说时迟那时快,萧玉成只看见眼前闪过一阵黑影,咔嚓,后边的树登时倒了下去,旁边的残指不见踪影,树下传来他的闷哼声。

树下,残指肚子上破了个大洞,血肉哗哗流了一地。他吐出一口混杂着碎肉的血,慢腾腾地拨开散落的碎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