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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71)

“子羽,我不是不信你。”

公西子羽侧过头,轻轻蹭了下,也跟着笑了。

片刻后,宁太后将要离开殿内,往外走了几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叹息回眸看,声音里带着轻柔的叹气。

“子羽,有句话,母后藏了许多年。本是怕你担忧,可如今想来,你成长到这般地步,真正胆怯之人,应当是我才是。

“不论你是什么,你都是我的儿子。”

——当。

殿门阖上,仿佛阖上了最后一丝光亮。

非石恭送完太后,重新回到殿内时,他还没入内,便知道,殿内已然空无一人。

他踱步,转身,身后站着又一个“非石”。

非石冲着“非石”点了点头,眨眼消失在了德天殿内。

德天殿内伺候的宫人无一人变脸,仿佛这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非石”守在门外。

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宫殿。

很小,很高,遥不可及的窗口,透着惨淡的光亮。

小孩就蹲在窗口下,目也不眨地盯着这小小的窗户。长久以来,那是他唯一一个对外的地方,他看不到外面有什么,却本能地知道那里“不同”。

“不同”的声音。

那些声音很多,很乱,很尖锐。

总是吵得他睡不着。

小孩总是靠在墙根,贴着冰冷的墙壁抱紧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躲开。

“哈哈哈哈你是笨蛋吗?”

——“真是太蠢,三令五申的话都听不明白!”

“都说了这里不能来,为什么不听话?”

——“不听话才好呢,不听话才会让伯父越发憎恶他,就算是嫡长子又如何?”

“我哪里有不听,如果不是婉儿妹妹的纸鸢掉到了这里,我才不来呢!”

——“要不是婉儿是鹿家嫡女,就她这么嚣张跋扈,我才不乐意和她玩。”

“找到了吗?”

——“真不想找,这里好可怕。”

“掉到哪里的草丛了吗?”

——“好恶心到处都是虫子……”

“再找找。”

——“反正不是我做事,再多找找也无所谓。”

只是那一日更加吵闹。

小孩不清楚,为什么同样的声音,却能在同时,说出截然不同的话语,吐出语气相反的词句。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吵闹声越来越浓。几只眼睛趴在窗口上,挤着往里面看。

“啊啊啊啊啊里面有东西……”

惨叫声起,小孩被发现了。

咔哒——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瞬间凝固,紧接着偏偏破碎。一切轰然倒塌,仿佛被割开的水幕,碎开成无数的波纹。

小孩被洪水卷入,狠狠地丢入冰冷的殿宇。

冰冷宽敞的大殿静悄悄的,黑暗覆没着屋舍,将月光都吞噬干净,毫无半点光亮。小孩安静地贴在墙角,早就对黑暗熟悉万分。

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暗处。

这般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不过是每日常态。

他喜欢漆黑,尤其是夜间的暗。

那是最安静的时刻。

尖锐的吵闹不再追逐着他。

冰冷刺骨的浓黑一点点蜿蜒而至,栖息在孩子的背脊,又落于他的眉间。

他仿若有所觉,抬起头。

【滴答——】

他听到了雨声。

黏糊糊的触感爬上小脸,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小孩细腻的皮肤,他不觉害怕,反倒觉得有趣。

小孩从未与人接触过,于是也便不知道,旁人的皮肤应当是怎样的。

是干燥,温暖,有力;还是潮|湿,冰冷,粘稠……

既然从未有过,便也全然不知。

小孩朝着黑暗伸出了手 ,抱住了那团不知到底是什么存在的异物,好似主动献祭的猎物,无知无觉地露出脆弱的脖颈。

淡漠平静的小脸上,为第一次接触到的存在微微笑了起来。

那是笑,尽管他不知这便是笑。

他拥住了黑暗。

于是黑暗也回眸看着他。

【滴答——】

那成了最单调,不可追的宁静。

鹿安清于黑暗里睁开眸,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也染上最深沉的暗色,那是任何笔墨都无法描绘的极致。

他如梦中那般伸出手。

于是,他也抓住了那只冰冷彻骨的手。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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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融合。☆

鹿安清抓住了公西子羽。

入手的触感无比冰冷, 浑然是死物般。

可鹿安清牢牢地抓着不肯松手,于是那人,那存在, 也就任由他抓着。

……当真是人?

有那么一瞬,鹿安清的心里, 也有过这样的疑窦。

无论是与不是, 都是公西子羽。

四周有了光,那暗淡的洞穴, 逐渐亮了起来。再是昏暗的光源,都足以让他看清楚对面人的模样。

是人。

但也, 未必是人。

那双猩红的眼睛, 不论到了何处,都会引起鹿安清本能的反应。

他的身体微微紧绷, 下意识要掐住咒令, 只一切还未动起前, 他又强迫自己缓缓放松下来。

“公西子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鹿安清:“这里是何处?”

他突兀问起了一个, 不合时宜的问题。

“源头。”

一模一样的声线, 却是完全不同的怪异。

鹿安清听习惯了这把声音的温柔, 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阴冷怨毒的语气,再是寻常普通的话从“他”口中吐出, 都如同毒液蔓延, 轻易将人吞噬。

……源头?

此处洞穴, 与甬道截然不同。

鹿安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不管进出甬道多少次, 那些灾祸都不会跟着进入洞穴, 仿佛洞穴有着什么屏障, 能够把灾祸隔绝在外。

“灾祸的源头, 还是灾害的源头?”

“人心险恶,安和以为呢?”冰凉的手指挣脱出鹿安清的掌心,却又缓慢爬上他的脸庞,如同摇曳的毒蛇,“哪一种,你更喜欢?”

鹿安清的背后寒意乱窜,这是无法遏制的反应。

用着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说出绝不相同的话,与天差地别的声调,当真还是同一人吗?

公西子羽那张脸骤然贴近了鹿安清,冰凉的吐息打在他的脸上,毫无生机般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怪异的笑意。

“你怕了?”

“我怕了。”鹿安清坦然承认,“我怕,你要是突然发作起来,我就只能与你同归于尽了,官家。”

猩红的眼眸里翻涌着无数诡谲情绪,那张脸猛地阴沉下来,遮上一层阴霾。微微歪头,那一刹扭曲的弧度,险些以为这脑袋就要掉下来。冰凉的手掌贴在鹿安清的脉搏上,耳边是“他”冷冰冰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