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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珠映玉(65)

陆玄愔夹菜的手顿了顿,看她的眼神变得莫测起来,可惜褚映玉已经不看他,低头慢吞吞地数着碗里的米粒,等他用完膳。

陆玄愔也没用多少,很快就让人进来收拾。

侍从收拾完后,给他们沏了一壶清茶,茶香袅袅,屋里的一尊铜制兽耳炉里燃着薰香,暗香浮动,将室内残留的饭菜香驱散,留下一室清雅。

褚映玉前十七年的生活很单调,也很压抑,母亲除了让她学规矩、读女四书和佛经,没有让人教她琴棋书画之类的,她能写得一手好字,还是因为太过无聊,将所有时间都用来抄佛经、练字的结果。

是以她其实不是个多有情调的人,却不得不承认,陆玄愔是个极为讲究的。

只是这么个讲究人,怎就如此不解风情呢?

褚映玉在心里感慨一声,开口道:“殿下,你怎会给我送银子?”

陆玄愔给她倒了一盏茶,闻言诧异地看她,“你不要?”

这是要不要的问题吗?

褚映玉目光清湛湛地看他,解释道:“你我尚未成亲,殿下突然送这么多银子过来……到底不好。”

有什么不好?

陆玄愔不明白,前两天他进宫给皇后请安,无意间听到皇后和身边的大宫女翡音说腊八节时,给长平侯府赏赐腊八粥的事,翡音婉拒了褚映玉的赏赐,语气里多有怜惜,知她手头不宽裕。

这才想起,她在长平侯府那样的处境,连打赏下人的银子都没有,过得实在窘迫,便让人送些银两过来给她支使。

褚映玉说话时,一直盯着他,没放过他脸上任何情绪。

只是他的神色太平淡冷冽,看不出什么。

她继续说道:“殿下,这数额太多,我不能接受,我……”

“添妆。”他开口打断她,“给你。”

给你的嫁妆!

他的意思是如此。

褚映玉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他居然说这是给她添妆?哪里有男人给未来妻子添妆的道理?

褚映玉一下子又不确定,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一直觉得,从第一次在靖国公府的阁楼里见他伊始,陆玄愔的态度很奇怪,而且他现在对她的某些行为,很像是他们成亲第三年时,两人多少相处出了些默契,他不像第一年那般无视她,会坐下来听她说话,会默默地陪她,两人这才做了对真正的夫妻。

褚映玉怀疑他也重生了。

可每次她想找出他重生的证明时,他又能用其他的举动来打破她的怀疑,让她只能给他寻找合适的理由。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重生?

褚映玉纠结到最后,再看他平静到近乎冷漠的模样,突然间又释然了。

算了,她为何要去计较他有没有重生?

不管他有没有重生,反正自己这辈子还是要嫁他,又有什么可计较的?不过是重复上辈子的路,过个三年自己还是要死的……

“不需要。”褚惜玉开口,“明儿臣女让人送回给你……”

话还没说完,便发现他徒然靠近,近得属于他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香味也灌入她的鼻息之间,让她因为没有休息好的脑仁都有些胀痛起来。

褚映玉站起身,往后退了退,“殿下,没什么事臣女回去了。”

她身上那种突然间的颓然和厌悒太过明显,陆玄愔忍不住拉住她,盯着她问:“你……”

你怎么了?

他想这么问,但又说不出来,不禁抿嘴嘴唇,神色越发的冷厉,看起来好像是在生气。

褚映玉上辈子为了讨好他,观察他三年,哪里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有些好笑,这人又在生闷气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淡淡地道:“臣女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歇息。”

闻言,陆玄愔迟疑地道:“可要、去医馆?”

以为她的身体真的不

舒服,让他难得有些急,一时间开口多说几个字,语气中有明显的钝挫感,不过他的声音好听,是一种男性特有的醇厚优美,这明显的钝挫感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褚映玉没想到今儿没能弄清楚他是否重生,倒是听到他难得开尊口,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不用。”她回答道,“秦嬷嬷会医术,给她看看就行。”顿了下,她又道,“秦嬷嬷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教养嬷嬷。”

陆玄愔闻言,仍是拉着她,让她坐下,同时让秦嬷嬷进来。

秦嬷嬷进来后,听闻褚映玉身体不舒服,有些诧异,不过七皇子正盯着她,她自然不好说什么,上前给褚映玉把脉。

把完脉后,她说道:“姑娘的身体气血不足,有体寒的毛病,天冷时要注意保暖,注意饮食和休息……”

言意之下,就是多补身体、多休息。

褚映玉默默地坐在那里,秦嬷嬷这话虽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但也证明她现在身体应该是无事的。

她没看陆玄愔,无所谓他在想什么。

秦嬷嬷下去后,一杯茶递过来给她,褚映玉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接过来,陪着他一起默默地喝茶。

她没搭理人,但别人却想搭理她。

从她出现伊始,陆玄愔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特别是回忆前些天做的那个“替嫁”的梦,心里更生几分怜爱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只想让她这辈子无忧无虑,再无烦扰。

然而她冷淡的态度,还是让他清醒过来。

梦境归梦境,不管梦里两人如何,现实中,她对他极为冷淡,纵使两人已经成为未婚夫妻,她虽然不再小心翼翼地避嫌,但再多的便没了。

仿佛梦境和现实反过来。

在梦里,自己冷待她、漠视她,而现实中,却是她对他冷待、漠视他。

她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圣人的赐婚有什么不同,仍是克制的、冷淡的,与他保持着一个无形的距离。

陆玄愔从来不知道,被人冷待的滋味如此难受。

他是天家皇子,还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子,身份尊贵,虽天生有疾,却无人敢怠慢他,纵使他不爱说话,亦有无数人愿意去揣摩他之意,无需他开口吩咐,便会有人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可当遇到一个他想要靠近,对方却不愿意让他靠近的人时,陆玄愔生出一股难得的烦闷和无措。

他想要开口说干什么,又因拙于言辞、碍于口疾,所有的声音梗在喉咙里。

可纵使如此,他也不愿意对她生气。

特别是想到梦境里的“前世”,不知为何,便有些心虚,无法硬起心肠生气。

褚映玉又坐了会儿,终于起身离开。

这次他没有做什么,而是跟着起身送她出去。

苏媃守在门口,见两人出来,心知褚映玉要回去了,拿来一个幕离,给她戴上,一是为了挡风,二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刚戴好幕离,一道明朗洪亮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七皇弟吗?你怎会在这里?”

褚映玉抬头看过去,便见隔壁厢房里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是穿着便衣的五皇子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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