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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珠映玉(136)

时间都这么晚,王爷还没回来歇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寄春觉得小姐不必再等。

褚映玉怔怔地看着五连珠大红宫灯,摇曳的灯光在她的眼瞳里晃动着,将她黑色的瞳仁映衬得越发的黝黑油润。

她倏地站起,膝盖上的佛经滚落到地上。

寄春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佛经,不解地看她,“小姐,怎么啦?”

每当她家小姐心神不宁时,就喜欢看佛经、抄佛经。

看她翻了一晚,还以为她的心情平静下来了。

禇映玉不语,飞快地趿上鞋子就要往外走。

“王妃,您要去何处?”秦嬷嬷赶紧抓起旁边的一条披风,一边跟上。

褚映玉埋头走,“我去找王爷……”

王妃要去找王爷,没人敢拦着。

这暮春的夜晚还有些冷,秦嬷嬷给她系好披风,让人掌灯,以免路太黑,害得王妃摔着了。

褚映玉脚步不停,一个劲儿地朝着陆玄愔的书房走去。

跨过月洞门,远远的便看到书房的灯亮着,透过那大开的窗,能看到坐在书房里的人的身影。

宁福儿和两名玄甲卫守在书房外。

发现王妃过来,宁福儿吓了一跳,赶紧上前,“王妃,您怎地来了?”

褚映玉的面容陷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楚神色,她的语气听着很柔和,“我有事找王爷。”

宁福儿闻言,没问什么事,亲自迎着她过去,说道:“王爷就在里面,王爷吩咐过,您直接进去就行。”

以前王爷就吩咐过,只要王妃过来,不需要拦她。

褚映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神色微微一动,朝开着门的书房走进去。

进入书房,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朝南的窗口边的大书案前正在忙碌的陆玄愔。

案上堆着不少公文,还有一些信件、宗卷之类的。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发现是她时,眼神明显变得柔和,甚至还有些高兴,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朝她走来。

褚映玉站在那里,看着他走来,神色有些木然。

他拉着她微凉的手,将她带到书房里靠墙的长榻坐下,温和地问:“映玉,怎么?”

褚映玉木木地盯着他的脸,低声道:“你今日为何要叫苏媃去救傅云姝?”

陆玄愔没说话,望着她的面容。

然而褚映玉却不再看他,移开了视线,继续说:“你是不是提前知道傅云姝会出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还是……他经历过?

褚映玉一颗心提了起来,她知道雍王府的消息很灵通,如果他提前得到消息也没什么。既然如此,那上辈子他为何不让苏媃救下傅云姝?难道是因为上辈子他们两人都没去参加这次的赏花宴吗?

她的思绪又飘回上辈子。

成亲的第一年,两人形同陌路,她避居在王府,他则很少回府,夫妻俩莫说一同去参加什么宴会,就是在府里见面的次数都少。

难道便是因为如此,所以前世时他不救?

在褚映玉努力地分析时,她冰冷的手被人握住。

也不知道是这一路走来夜风太凉,还是她此时情绪不对,手脚发冷,被他温暖的大手一碰,她下意识就要将手抽回去。

然而那只手霸道地握着她,没让她收回。

褚映玉瞪着他那只紧握住自己不放的手,喉咙发干。

然后,她被他抱起来。

他将她抱到那张巨大的书案前,将案上的公文信件随意地往一旁堆过去,然后拿起狼豪笔,在一张白纸写下一行字。

【我梦到的!】

“梦?”她傻傻地抬头,看他的侧脸。

他继续挥豪:【我梦见傅云姝会死在今日的赏花宴,死得极度不光彩……】

傅云姝会死在昌乐公主府的观星楼,死前中了某种秘药,身体在极度的亢奋中,失足从观星楼摔下来。

当场死亡。

后来传出,傅云姝想用下作手段逼九皇子娶她,结果反而害了自己的消息。

褚映玉怔怔地看着白纸上的字,几乎以为自己变成了文盲,不认识上面的字了。

她喃喃地说:“所以,你做了梦,在梦里看到的?”

陆玄愔神色坦然,“嗯,是梦。”

“真的是梦?”

“是。”

…………

陆玄愔担忧地看着她,发现她现在的情况比今儿从昌乐公主府回来路上时,看着还要糟糕。

他放下笔,捧着她的脸,逼着她正视自己。

“映玉!”

褚映玉涣散的瞳孔渐渐地聚焦,看到他面上的焦虑之色,仍是不敢置信,下意识地问:“你还梦到什么?”

“很多。”他说。

“有什么?”

陆玄愔深深地凝望她一眼,再次提笔继续写。

【我梦到你被家人逼着替嫁。】

【我们并未在婚前认识。】

【陆子晏和褚二的事没被人发现。】

【婚礼前一晚,褚二消失,你被家人逼着替嫁给我,他们说你自愿上花轿。】

【我还梦见,你总是坐在窗边等我回来……】

…………

【第二年时,我们终于圆房……】

他写了很多,纸上密密麻麻的字。

褚映玉看到“圆房”两个字时,眼皮不禁跳了跳,发现他的笔戛然而止,催促道:“还有呢?”

陆玄愔丢开笔,“没了。”

“没了?”她像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他的话,看着很傻, 仿佛有口疾的那个人是她。

陆玄愔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一本正经地说:“没梦到。”

这些日子, 他做的梦又开始断断续续的, 并不连惯,每次都在梦到两人圆房后就戛然而止。

褚映玉转头看他时,恰好捕捉到他眼里的笑意。

他很少笑,像这般轻松的笑更是难得一见。

她张了张嘴,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

陆玄愔只好又拿起笔,蘸了蘸墨,在另一张空白的纸写下:【去年在安王府,你落水后的当晚。】

去年她落水?

那不正是她重生之时?

褚映玉的瞳孔震颤,愕然地看着他。

她重生的那天晚上,他突然梦到上辈子的事?

他的梦是真的只是一个梦,还是他其实也重生了,那是属于他的记忆在苏醒?

褚映玉嘴唇微颤,用极轻的声音说:“你……会心仪我,是因为你做了梦吗?”

她总算知道,他这辈子为何会喜欢她,若是人一直在做梦,梦到一个人,肯定会有些心思的吧?只是以他的性格,他居然没有将她当成妖邪,找得道高僧来灭了她?

这不太像陆玄愔的性格。

陆玄愔神色一顿,下颌明显紧绷起来。

“不是。”他语气有几分压抑,“不是、因为梦。”

为何会爱上她?

若只是梦,就算夜夜梦到一个女子,他也不会轻易爱上她,只会万分防备。

可他的心欺骗不了自己,每次想到她,心坎间涌起的欢喜都要满溢出来,一颗心都要装不下,心脏为之绞痛,疯狂地催促他,赶紧去到她身边,拥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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