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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524)

他意识到景元帝说的人是谁,也清楚这会是怎样的后果,身为朝臣,他应当劝阻景元帝,劝他以大局为重,劝陛下成亲生子……

可景元帝是他外甥。

这么多年来,沉子坤眼睁睁看着景元帝走在一条自取灭亡的道路上,却始终无能为力,那时一筹莫展的沉子坤,何尝想过,有朝一日,景元帝居然会与他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他不该有的私心。

可身为长辈,支持自家孩子,又怎么了呢?

半晌,景元帝颔首,像是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抬脚往外走,待到门口时,他又回过神来,“那副,寡人要带走。”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冷的,却不再是那么瘆人,隐约里,竟也有几分温和。

沉子坤快步走了过去,也不叫人,自己费劲地将那墨宝给收下来卷好,走到门口,正要让人取匣子来装,却见景元帝抬手,从沉子坤的手底拿走了那副字。

“回见,”景元帝平静地说道,“舅舅。”

沉子坤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景元帝一行人远去,别说相送,就连这脚也仿佛被彻底冻僵,再迈不开来。

沉贤在花厅等了许久,有点坐立不安,匆匆来寻,却不见景元帝的踪影,一问外头伺候的人,才知道皇帝早就走了。

那沉子坤呢?

沉贤急急走近庭院,便看到父亲呆站在门内的踪影。

他大步走去,嘴里还在说话:“父亲,陛下怎么走了,你……”话没说完,沉贤也跟着愣住。

门内,沉子坤已是满脸泪痕。

景元帝抱着那副字出来,心里难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怪异的、跳动的情绪充盈着,让心口有些饱胀,有种别样的暖。

宁宏儒轻声问:“陛下,可要回宫?”

“随意走走。”

景元帝冷淡地丢下这话,才上了马车。

那马车甚是低调,若不细看,只以为是那普通的车马,不过坐起来却甚是稳当,几乎不怎么摇晃。

景元帝坐在马车内,将那副字打开又看了一遍。

沉庭轩的乾元书院,能让全天下都趋之若鹜,他的本人,自是有几分本事。这君子六艺,琴棋书画,就没有不精通的。

这兴之所至所写下来的字迹,更带有书写者的情绪,那字里行间,宛如能看到那老者喜悦、期待的模样。

字之为载体,仿若有情感。

字字皆令人动容。

景元帝细细读完后,将这幅字收到边上,望向窗外的神情虽还是冷,却并非不高兴。

哒哒——

轻轻的马蹄声。

咻咻——

是马声嘶鸣。

扣扣——

有人屈起手指,敲着车厢。

“在吗?在吗?开开门呀。”

那清亮的声音带着笑。

还没等车厢里的应答,就掀开了车帘。

“真是巧遇~”

惊蛰在马背上,靠得极近,笑吟吟地看着赫连容。

就连那声音,都带着快活的颤音。

惊蛰今日骑马出来,原本是陪着岑良去采买东西。

不料到了半道,岑良遇到了她的好友,姑娘家凑一起,正高高兴兴地聊天去,倒是叫惊蛰一人有些凄凉。

他凄凉地逛街,凄凉地买礼,正要凄凉地回去时,却在道上,看到了宁宏儒。

说来真是惭愧,那马车,惊蛰是半点认不出来,能意识到这马车里是谁,全靠在外头的宁宏儒。

惊蛰一夹马腹,溜溜达达地过去。

赫连容怎会在宫外?

这疑惑一闪而过,余下的便只有高兴。如此巧合,他的怀中揣着的,正是要给赫连容的礼物,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吗?

惊蛰掀开车帘,笑眯眯地看着车厢内的人。

“啊——”

有尖叫声起,却是这闹市上,莫名有马受了惊。在那马车附近,立刻有人出来,拦住那匹受惊的马,不过三两下安抚下来,又一一带着钱财去赔那些翻倒的摊铺。

而那马的主人,却是被一双大手拖进了马车内。

惊蛰几乎是摔倒在赫连容的怀里,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呼吸就已经被吞噬,那紧迫到让人回不过神来的吻,几乎不曾停歇。

许久后,才听到赫连容低低的一声。

“我的长辈,答应了。”

惊蛰的嘴唇红肿,抬头看着他。

他明白过来,眼底有着潋潋水,似艳丽的潮红,但是笑容异常灿烂。

“……我的长辈,也是答应了的。”

第113章

砰——

绚烂的烟火爬满夜空,张灯结彩的大街上,处处都是喜庆声。乌泱泱的人群如同蜿蜒的河道流淌,流到街头巷尾。

爆竹声,烟火声,敲锣打鼓声,声声皆不停。

整座京城如同陷在红色的海洋里。

今日宵禁已开,景元帝登上宫墙与民同西乐,朱雀大街上挤满了人,挤在最前面的百姓,隐隐约约看到那宫墙上,除开景元帝外,在他身旁,似还有人与他并肩。

只是隔得太远,有些看不清。

景元帝不是爱热闹的人,在墙头上驻足不过片刻,就已经消失不见。但京城的百姓并不介意,更是兴高采烈地谈论今年之种种。

待到午夜子时,那热闹的欢腾,比之前半夜还要热烈,那狂烈的鼓声与铜锣声,几乎将这片红色的海洋彻底燃烧起来。

砰哒哒——

“除年兽咯!”

砰砰——

“拜祖——”

啪嗒——

烛光晃动下,跪祭先祖。

除旧迎新,冬去春来,过往的陈旧在更声里交替,再抬起头来,便是崭新的一年。

宫外是这般热闹,宫内也如是。

惊蛰冒着风雪赶回皇宫,陪着景元帝上了宫墙,又去祭拜先祖,不过,皇帝对后者兴致缺缺,人是到了奉先殿,却是连样子都没摆。

奉先殿只会让宫人去打扫,这上香祭拜的事,景元帝半点都不沾。

惊蛰只觉得他们在奉先殿还没待上一刻钟,就又回到了乾明宫。

“快些去朝暮池。”

赫连容摸着惊蛰的手指,微微蹙眉。

今夜风雪大,惊蛰的手脚始终冰凉。他抓着男人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笑了起来。

“好暖。”

赫连容索性将双手贴上惊蛰的脸颊,又揉搓了几下。

惊蛰眉眼弯弯:“你与我一起去。”

赫连容:“不是嫌弃我爱发情?”

惊蛰哽住,冷淡冰凉的语气,却道出这么不得体的话,反倒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赫连容虽是这么说,却已经主动牵着惊蛰的手。

朝暮池内,水汽袅袅。

赫连容闭着眼坐在水里,惊蛰站在他身后给他洗头,舀起水浇在湿漉的长发上,他没忍住捞起一缕。

“又在偷摸。”

赫连容分明没转过来,却好似什么都看得到,惊得惊蛰探过头,去悄悄确认这人是不是偷偷睁眼了?

“我摸怎么了!”惊蛰理不直气不壮地说道,“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我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