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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448)

赫连容再怎么喜怒无常,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就把人拿出来杀了。

惊蛰看着赫连容脸上难得的暴躁,没忍住笑了起来:“这花团锦簇的文章,全用在恭维你身上去了。”

他随意翻开看了几眼,无奈摇头。

见惊蛰坐在床边,赫连容随手把一份奏章递给他。他微讶,抬手点了点自己,直到赫连容颔首,这才打开看了几眼。

片刻后,惊蛰脸色有点奇怪。

“……这是茅子世的奏章?”

惊蛰也没看过多少奏章,不过刚刚捡的时候,倒是看了几眼。大多数的奏章都辞藻华丽,文笔优美,不过说来都是废话。

不过既然是要递到圣上跟前的奏章,肯定是有些制式规范。现在摊在惊蛰手中的这个,倒是简单利索,干净的笔锋三两下就提完一件事,不仅干脆还很清晰。

要不是看到落款,惊蛰还从没想到,这会是茅子世的字。

茅子世那性格看起来,应当比现在的感觉更加圆滑才是。怎么字迹给人,却是这种干脆利落之感。

赫连容淡淡说道:“茅子世这手字,是跟着外祖父练出来的。”

一想到赫连容的外祖父是谁,惊蛰又莫名觉得理所应当。

只不过,这奏章里的内容,倒是很奇特。除开第一件事,是在追查一名叫刘浩明的男子的关系网外,后面就是陆陆续续写了十来个时间地点。

惊蛰出宫的次数虽然不多,不过在素和的解释下,倒是知道了不少京城的好去处。这罗列出来的时间地点,不都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地方吗?

用素和的话来说,这种地方就是专门去烧钱的,一晚上可以烧掉几千上万白银,就只是为了一顿宴。

“这个刘浩明,很重要?”

“不算重要,与茅子世是私仇。”赫连容淡淡说道,“茅子世看着吊儿郎当,倒也重情义。刘浩明是沉子坤朋友之子,却杀了父母妻子,沉子坤为此沉痛不已。依着茅子世的性格,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放过。”

惊蛰听着,似是有点耳熟。

“我记得这个人,已经下狱被判,为何还要掘地三尺?”他有些疑惑,“是人被放出来了?还是他的身上,另外有疑点?”

“是前者,也是后者。”

惊蛰:“人跑了?”

赫连容摇头,淡声说道:“是我放到太后身边去,为了看她的反应。”结果太后的反应,倒是有些稀松平静。

刘浩明应当和太后没有关系。

只不过暴露出来的事迹太过恶劣,又有些相仿,这才引起了太后的关注。

“……是因为,刘浩明弑父杀母的行为,有疑点?”惊蛰蹙眉,“如果不是太后,那会是谁?”

瑞王?还是其他藩王?

赫连容淡淡说道:“既不是她,我便知道是谁。”

惊蛰:“赫连容,你莫要再卖关子。”

“寿王。”

惊蛰猛地将奏章按下,“刘浩明弑父杀母,若是与寿王有关,那目的在你?”

赫连容挑眉:“何以见得?”

“若非冲着你来,何必弄出这样违背伦常的祸事?”惊蛰皱眉,“这是在暗喻你?可刘浩明应当会被判刑……死刑……他打算在法场上做什么?”

他甚是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首尾。

有时候,赫连容觉得惊蛰这样的性格,怕是适合去断案,轻易一点线索,就总会叫他联想到许多。

而往往,那都是正确的。

“他的确试图这么做,那日我杀钱永清时,茅子世刚端了他一个多年据点。”赫连容淡淡说道,“倒是暴露出来不少事情。”

惊蛰:“你全然不知?”

寿王居然有在京据点?

“你将我视为天人吗?”赫连容低低笑道,“这世上所有事,我也并非一一都知。”

“可你知道大多数事。”惊蛰意有所指,“只要你愿意。”

他重新提起那份奏章,朝着赫连容晃动了两下。

这不就是查出来了吗?

“只是知道面上,根底脉络还未挖掘。”赫连容道,“左不过都有茅子世在查。”

惊蛰:“要是什么事情都丢给他,他怕是会累坏。”

“此事与刘浩明的线索是一致的,他只会更兴奋。”赫连容淡声说道,“纵是没有命令,他也只会追查下去。”

惊蛰一边听话,一边没忍住细看着赫连容,那炯炯有神的模样,看得异常认真。

赫连容挑眉:“你这般……”

瞧着,像是一条目不转睛的小狗。

惊蛰慢吞吞地说道:“你今日感觉如何?”

赫连容抬手按着腰间,平静地说道:“已经比之前好上许多,伤口正在愈合。”这话听了相当于没说,惊蛰上手掀开了赫连容的衣裳,发现伤口并没有开裂,这才安心。

赫连容的手指,就落在惊蛰的手背上。

那种温度,时常会让惊蛰紧绷片刻,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习惯于赫连容冰凉凉的感觉,在他已然恢复后,反倒是有些不适应。

惊蛰将他的衣裳重新穿好,站起身来。

“我去叫他们传膳来……”

惊蛰刚走两步,发现走不动,低头一看,袖子正被赫连容牢牢攥着,动也是动不了。

惊蛰疑惑挑眉:“这是做什么?”

“你今日看来,有些奇怪。”赫连容的声音冰凉,锐利的视线扫过惊蛰全身,“张闻六那厮与你说了什么?”

惊蛰犹豫片刻,他原本也没想能瞒得过他:“……他只说,希望你莫要穷兵黩武。”

都无需多言,光是这一句,赫连容都猜到张闻六长篇大论的是何物。

“当拔了他的舌头。”赫连容神情冷漠,吐出来的话,带着冰凉的煞气,“真管不住自己的嘴。”

惊蛰索性坐下:“其实,我觉得先生……”

“是个好人。”赫连容古井无波地将这句话补上,“在你眼中,谁不是好人?”

惊蛰笑着摇头:“我是想说,先生这人还怪过分的。他这话应该和你说,却偏偏来与我说,这不是另辟蹊径吗?”他一边说,一边只觉得无奈,“难道与我说,就当真管用?”

赫连容冷淡地哼了声,“倒也未必不管用。”

惊蛰微愣,就发现赫连容的手指勾住了他的尾指,轻轻拽动两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惊蛰,像是你这样的人,总是容易被世俗礼法约束,若是真的见到伤天害理的事,未尝不会开口。”

张闻六根本不必劝说。

惊蛰平日里会有些事不关己的薄凉,然而倘若事情当真摆在他的面前,他的骨子里,也同样有着难以压抑的血性。

倘若他真能完全不在意,当初就没必要非得留下那么多虫奴的性命……哈,那一切本也跟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惊蛰敛眉:“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不听不闻?”

“你做不到。”赫连容平静又冷漠地摇头,“我不过是想说……”

那双冰凉的黑眸对上惊蛰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