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可是他长得美啊(173)

官兵被这些突然冲出来的人拦住,一时间无法看清囚犯的行踪,喊打喊杀声,几乎充斥着黄福的耳朵。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趁乱带走。

一路颠簸逃亡,等天明安定下来,黄福才骤然发现,跟着一起逃出来的人,只有祖父黄庆天,父亲,大哥,还有他。

只有四人。

其余的男女老少,都不在其中。

彼时的黄福还以为,其他人是不和他们在一处,可是某天夜里,黄福半睡半醒间,听到祖父在和那个叫阿星的人说话。

“王爷,打算怎么做?”

“谋而后定,徐徐图之。”

黄庆天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到了他这个岁数,有些事情不用说太明白。

等阿星离开后,黄福听到父亲走了过来,坐到黄庆天的身旁。

“父亲,这一次逃出来,只带了权儿和福儿,其他的人都……就这么坐视他们被流放吗?”

流放的路上何其苦,已经有不少人发了病,却没有药可以吃,只能痛苦煎熬着。

“痴儿,这一次营救,是瑞王出力,他远在封地,能派人来营救已是不错,你还多想什么?”

“可是老夫人……”

黄庆天忍耐着摇头:“若我有法子,怎会将母亲弃之不顾?她们都是拖累,若是带上她们,我们根本逃不出来。”

两个长辈的谈话,对黄福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隐约知道,会来营救他们的人,只可能是瑞王殿下,可黄福从来都没想过,在祖父和父亲的心里,女眷会是拖累。

就连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也在他们摒弃的行列。

年少的黄福,只觉得这想法过于阴毒。

家人,难道不该同甘共苦吗?

翌日起来,黄福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在他们重新上路时躲得远远的,不肯与他们一路上。

谁成想,这份任性在最后,居然挽救了他一命。

因着黄福耍脾气,带队的阿星又不是那种会顾忌他的人,直接甩了两个人看着他,就丢下他在队伍后。

黄福索性大闹脾气,寻了个城镇狠狠睡了一觉,结果醒来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他床边的阿星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

“你叫黄福?”阿星冷冷地问,在他的身上,弥漫着一种,黄福近些时候,根本不陌生的味道。

那是血气。

“是,是的。”

阿星的声音有几分古怪:“倒是真有几分福气。”

“我祖父他们呢?”

黄福刚才下意识回答了阿星的话,紧接着,为那血腥的味道感到奇怪,脸色猛地煞白,飞快坐了起来。

这时候,黄福才看清楚,阿星的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

许多刚包扎好的地方,还在不断渗血。

“都死了。”阿星简单说道,“遇到了埋伏,是陷阱。”

黄福的耳边嗡地一声,好似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看到阿星的嘴巴张张合合,良久,才嘶哑着问。

“陷阱?”

阿星:“一开始劫走你们时,应该就是被故意放的,为的是,能够名正言顺地解决掉你们。”

“什么意思?”

黄福觉得自己脑袋一片雾沉沉,根本听不明白阿星话里的意思。

阿星索性掰碎了,直白地说道:“皇帝故意让我们劫走人,然后在必经之路设下了埋伏,将你祖父,父亲,大哥,全都杀了。”

那群人的目标就是黄家人,所有致命的招式都是朝着他们去的,不然,阿星未必能带着剩下的人杀出来。

阿星捂着渗血的胳膊,冷声:“现在穿上衣服,立刻跟我们走。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队伍里只有三个黄家人,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数量对不上。

以他们那股凶残的劲儿,黄福是危在旦夕。

黄福呆愣了会,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得,我得去看看,我不信,你在骗我,我不……”话到最后他的声音尖锐,已经近乎惨叫。

咚!

阿星一拳打晕了黄福,将他背起来。

他们一路逃亡,尽力避开追杀,直到这几日,应当甩开了那些人,这才敢多休息一夜。

只是黄福自那后,一直都是一副颓废的模样,时常还半夜哭泣。然身边的人全都是在生死线挣扎的人,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安慰他。

是夜,黄福又哭着睡了过去。

阿星磨好刀后,坐在火堆边上沉默地刻着一块木头。

他没事干的时候,就经常会刻许多小木人。在他瑞王府封地的房间里,摆着许许多多没有脸的木偶,大小都有。

匕首在阿星的手指上甩着刀花,很快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沉默地削木头,直到圆圆的小脑袋有了雏形,忽然,阿星按下所有的动作,猛地看向一个角落。

不到两个呼吸,他立刻拍醒了其他人。

“走。”

他冷漠地砸下这句话,将昏睡中的黄福拽起来,一起拖上了马。

披星戴月,他们再次逃亡。

这两日,上虞苑尤为热闹。

外国使臣已到,负责的礼部官员忙得脚不沾地,惊蛰他们这些在上虞苑帮忙的宫人,也时常出没在各处。

惊蛰得以看到那些藩国的使臣,的确一个两个都和他们不尽相同,有人的眼睛居然还是蓝的,这实在太过稀罕。

世恩回来的时候,还忍不住说:“怎么会有人的眼珠子,居然是这般颜色?他们真的不是妖怪吗?”

廖江恹恹地说道:“你不是看到过他们的影子,有影子就是人了吧?”

世恩振振有词:“这可不好说,鬼才没有影子,可是妖怪应当是有的吧。”

廖江:“你管他们到底是人还是怪物,份内的事情做好不就完了?”

他接连呛了世恩两句。

世恩可不是好说话的脾气,当即就不客气地说道:“你自己没伺候好,把好差事给丢了,冲我发什么脾气啊?”

此时,正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世恩这话一出,就有好几个人看过来。

廖江的脸色微变,恼怒地瞪了眼世恩,就起身朝门外走去。等廖江的身影消失,世恩更来气了。

他看向惊蛰,“他这人,之前瞧着还是好模好性的,现在看,也是个小肚鸡肠。”

惊蛰:“你都知道他丢了好差事,就不要理他。”

世恩:“是他自己做错事,才被罚了出来,难道还是我害他?我做什么要让他这种人。”

他气呼呼地坐下来。

自打外国使臣到了,纷纷入住上虞苑后,各处自然分去了宫人伺候。

来的藩国,有的原本就常年进贡,和朝廷关系亲密,那使臣自然态度温和,对伺候的宫人也多有赏赐。

有的关系不尴不尬,就很是一般,只当做普通奴仆使唤,还有的尚留着奴隶的习俗,对宫人动辄斥骂。

廖江原本被分配到的,是前者。

这是好事一桩,廖江也很是高兴,每日都热情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