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902)
那人快步到车前,问:“何人车马,竟敢拦驾。”
王晖顿时就吓得傻了,一时竟哆嗦着没了动作。
还是容绪比较镇定,他赶紧下车道:“草民容绪不知天子驾到,冲撞銮驾,罪该万死!”
他心中暗苦:这些日子他一直如履薄冰,可是没想到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抵不过命运弄人,竟在这里撞上了圣驾。
他伏拜在地,静待发落。
秋风卷起片片枯黄的叶,纷纷扬扬洒落在他清瘦的肩背上。
片刻后,那绣衣侍卫快步走来,俯下身在他耳畔轻道:“陛下请先生车上叙话。”
容绪蓦然怔了怔,赶紧起身,跟着他向着那高大的马车走去。
那名绣衣侍卫撩起车帘,放下脚凳。
容绪深吸一口气,登上马车。
魏瑄正一手支颐假寐,淡淡道:“青霜,你退下罢。”
青霜是萧暥的剑名,魏瑄给自己金吾卫的侍卫长取名青霜,意为天子之剑。
青霜俯首道:“喏。”
晕黄的灯火照着容绪两鬓繁霜。没有华服的掩衬,一身素衣的他倒是更显得儒雅。
魏瑄抬眼看向容绪,意味深长道:“半年未见,先生苍老不少。”
容绪俯首道:“草民已逾知命之年。”
“不必拘谨,抬起头来。”
容绪抬起头,正撞上魏瑄看过来的目光,年轻帝王墨澈的眼中闪烁睿智的光芒。
与此同时,魏瑄也打量着他,容绪的目光并不像他表现地那么低微谦恭,相反他的眼神沉稳冷定,有一种洞彻世事的练达。
魏瑄早就看出来了,他卑微的表现只是为了王氏几百口人的生存。
“容绪先生漏夜出门,是去何处?”
容绪不敢欺瞒皇帝:“听闻萧将军身体有恙,草民恰好炼制了一些补气的丹药,想给将军送去。”
魏瑄道:“这么说,我们还是同路,朕也是去看他的。”
闻言容绪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句话暗藏杀机,他一个罪臣之弟,怎敢跟皇帝同车同程?
“草民惶恐。”容绪立即伏拜道,然后他非常懂事地道:“既然陛下亲临探望,萧将军若身体微恙也会康复如初,草民就不去打扰将军休息了,草民备了些滋补丹药,草民斗胆,呈献陛下。”
“你要献给朕?”魏瑄颇有意味道。
容绪屏住呼吸,赶紧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漆盒,道:“不入天子之眼,若陛下不弃,草民幸甚。”
漆盒只有胭脂盒大小,上面绘着描金的并蒂花。
魏瑄眉微微一挑,这个容绪,把这些小心思把玩到不露痕迹。
在大雍朝,并蒂花象征夫妻之间的缠绵爱情。它还有一层寓意,传为男子之间的兄弟深情。
这个容绪狡猾得很,一意双关,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容绪先生费了不少心思。”他意味深长道,然后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装了六颗丹药。
魏瑄轻轻嗅了嗅,“仙茅、杜仲、肉苁蓉,这三味药是补肾的罢?”
容绪没想到皇帝这鼻子连丹药的成份都能嗅出来,这不得赶上狗鼻子了?
他赶紧收住心里大不敬的想法,叩首道:“陛下,萧将军体弱,多有气虚之症,此药就是补肾养气之效。
然后又他非常懂事地道:“陛下亲临探望,萧将军身体必康复如初。草民就不打扰了。”
魏瑄靠在凭几上,一手支颐看向他。这个容绪不仅会来事,而且懂人心。
此番魏瑄漏夜忽然起意去将军府,微服出巡走得匆忙,确实没有带任何赐予,作为登基的新君,初次前往重臣府邸,没有任何赏赐是不大合理。
“好吧。这匣丹药朕就收下了。”然后魏瑄一摆袍袖道:“容绪先生,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罢。”
***
将军府
“臣等恭迎圣驾。”
“众卿平身。”魏瑄一进门就问道:“彦昭如何?”
魏西陵道:“回陛下,谢先生正在为他诊治。”
魏瑄急道:“朕去看看。”
“陛下且慢。”魏西陵上前一步道,“先生嘱咐过,诊治之时,切莫打扰。”
魏瑄眸中幽光一闪,忽然想起谢映之曾说过的非常之法,问:“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魏西陵如实道:“是。”
云越抚额,君侯这也太实诚了!
***
昏黄的烛光透过轻软的丝袍,影影绰绰地勾勒出秀逸的身形。
“小宇,别急。”谢映之失笑道。
但萧暥能不急吗?他听到皇帝就在外边!
谢映之俯下身,凑近他鬓边轻道:“欲速则不达。”
那呼吸很轻,薄如落花,撩拨得人心神荡漾。
萧暥忍不住一个翻身压下,问道:“怎样才能达?”
他只要恢复了点力气,那咄咄逼人之势就藏都藏不住了。
烛火将那双眼映照得极美,眸光流转时明采动人,却又用一种似懂非的目光看着谢映之。
谢映之琉璃般的眸子含笑看着他,温柔抬手将几缕被薄汗洇湿的青丝拨到他耳后,“小宇,你不仅要对我有感觉,还要心神交融。”
怎么才能心神交融?
萧暥覆上住那温软的唇,融化于那片清润的山林水泽中,触摸那世上风月,人间胜景。
谢映之被他弄得又痒又疼,笑着道:“小宇,轻点。”
***
门外,魏瑄眸色幽沉。他修秘术,感官远比常人敏锐
仿佛是暗夜里的一场霖雨,浇湿了一朵含苞的优昙,金露盈盈,花心轻颤。
魏瑄猛地攥紧拳,制止住自己不受控制的想象,感觉某种剧烈如海的痛苦就要爆体而出。
他眼底泛起血丝:“皇叔适才说谢先生正在为彦昭诊治,皇叔可知道是如何诊治?”
魏西陵道:“臣不便说。”
魏瑄眉心一蹙,“原来皇叔知道。”接着他顿了顿,意味不明道,“皇叔真是好大度啊。”
说罢他径直往前走去。
“陛下恕罪。”魏西陵几步上前,挡在门口。
魏瑄眸光一闪:“皇叔要拦驾?”
云越见状也赶紧上前道:“陛下,治疗途中若被外人打扰,会使先生分心,影响疗效。”
“朕并非外人,也不会出声打扰。”
秦羽见状也急道:“陛下既为天子,天生尊贵,不该觑臣子之私。”
魏瑄闻言容色一沉:“大司马是说朕行为不当有损圣德?”
容绪见多识广,此刻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见状赶紧躬身圆场道:“我想大司马和云副将的意思是,陛下天威,即使不出声,谢先生也会颇感压力而分心。”
皇帝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下,“天威?谢先生放达出世,视王侯如尘土,何来天威之说?”
——谢映之算无遗策,必然也料到自己会来探病,所以安排了魏西陵在此拦驾,难道闱帐之间真有不可告人之事?谢映之莫不是以治病之名,行逾礼之事?也只有皇叔这样磊落的正人君子才会全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