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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677)

作者: 百里牧烟 阅读记录

对这个惩罚,他服气。

就听魏西陵沉声道:“你去西北罢。”

过年时,他就和萧暥商量过,要派一支人马越过戈壁,深入漠北,监视赫连因部的动向。

此去千里,翻越戈壁,路途迢迢,只有坚韧不拔的军人才能做到。

孟秩正当壮年,精力旺盛,经验和阅历也都足够。

而且孟秩知道了当年的秘密,不宜再留在中原。并非他信不过父亲留下的老将,只是这备战的一年极为紧要,出不得任何变故。任何一个意料之外的事件,都有可能引出不受控制的发展。

但是仅因为春夕夜之事就看押孟秩,会引起军中老将不服,不如将这件任务委派给孟秩。

且孟秩现在知晓了真相,心里憋着一股劲无处发泄,难保不会惹事,不如让他去塞北天高地远之处,对付蛮人。

这一系列想法在脑中飞速闪过,魏西陵很快拿定了主意,他静静道:“此番西征,赫连因部潜逃漠北意图再起,边患未除,你即日率一支人马前往漠北,深入戈壁,监视赫连因所部动向。”

孟秩一听不是放逐他,而是执行任务,顿时目光灼灼,“孟秩不完成任务,绝不回江州!”

“还有一事。”魏西陵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目光隐隐变得锐利起来,“你如何知道凉公在永安城?”

孟秩心中一震。当时那位黑袍先生嘱托过,不可将他说出来。孟秩答应下了。

此刻面对魏西陵的目光,他支吾了一下。

魏西陵又问:“你和谁一起拜访凉公?”

孟秩是永安府令,他也许知道曹满在永安城,但曹满老奸巨猾,就凭孟秩,不可能让他交待。

……

夜已深,雨雾弥漫的长街上,只剩下两排摇曳着的风灯,照着湿漉漉的青石地。

今夜大雨,店铺打烊得早,永安城的百姓也都早早熄灯睡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冷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长街的寂静。

从睡梦中朦朦胧胧醒来的人支起轩窗,就见漫天飞雨中,一支骑兵风驰电掣般出城而去。

***

大梁城

月光如霜,落在大片连绵的屋脊上。

今夜是上元节,原本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出了这档子事,别说灯会了,整个大梁城都宵禁了,街巷里静悄悄的。

这节过的冷冷清清,萧暥窝在被褥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魏西陵远在江州,谢先生夜不归宿,云越把他的猫借走了……每当过节他就是一个人,果然逃不了原主孤家寡人的宿命。

唯一让他舒服的是这被褥。这丝被是容绪过年新送给他的。他畏寒怕冷,容绪给他订制了轻软的蚕丝被。这回不是芭比粉,而是糖果色。

容绪果然是调制香料的行家,投其所好,丝被闻起来也有一股带着阳光香喷喷的甘甜气,闻得他怪馋的。就在这香香甜甜的气息中,他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咬着被角睡着了。

梦里,永安城下着雨。

早春寒凉,窗户却大敞着,萧暥看到自己穿着崭新的袄子,像只小猫一样巴巴地趴在窗沿上,等雨停。

漫天的飞雨霰落到幽长的睫毛上亮晶晶的,显得楚楚可怜。

一年也就一次上元灯会,下雨就没有了。没有五颜六色的华灯,没有热闹的人群,没有漂亮姐姐看了。

雨越下越大,他正无精打采地从窗台上滑下来,回头看到魏西陵装束齐整,让人备了车马。

“西陵,你去哪里?”他眨着眼睛问,

“今晚灯会取消,但永安城不宵禁。”魏西陵说的像是另一件事。

萧暥眼睛一亮,马上反应过来,言外之意,不宵禁就是可以出去玩了,官方的灯会取消,民间要不要挂灯游玩,不受限制。

他眼中闪出点点星光来:“西陵,永安城里好玩的地方你不熟。”

他踮起脚尖:问我问我,大哥给你领路!

正如他所料,虽然没有灯会,但是沿街的商铺前、树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长街上绵延的灯火,一眼望不到头。

雨雾氤氲中,游人熙攘,一顶顶五彩缤纷的伞川流不息。

地上积起大大小小的水洼,魏西陵一手打伞,一手抱着‘大哥’。

夜深了,那小狐狸趴在他肩上打起了瞌睡,粉嫩的小脸贴着他颈间,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子灯,他打着盹,那灯也一跌一跌的。

湿漉漉的砖石地上倒影着琳琅满目的街市,一夜繁华如梦,分不清天上人间。

……

萧暥一觉醒来,梦中五颜六色的伞让他出了一会儿神。依稀记得那人肩头带着夜雨的清寒,却让人安枕入睡。

细想起来,好像也就是从那一年后,永安城的上元节,下雨都不再宵禁。

不知道此刻的永安城,是否和年少时一样斑斓入梦?

***

永安城郊有一片湖,夏天的时候,湖里都是碧绿田田的荷叶。不时有渔舟出没其间。

孟秩带路,很快就回到了湖边的草堂。

竹篱小径依旧,暖黄的灯光从轩窗里透出,就像他初来时那样。

魏西陵让十余骑外围候命,自己带着孟秩和几名亲兵进入草堂。

一进门,孟秩就怔住了。

草堂里空无一人,只有破旧的席案。案头有几卷凌乱的简书,地板上结着层灰,落叶随意飘洒堆积,角落里还有张破旧的渔网,在雨中散发出淡淡的霉朽味。不知道多久都没人问津了。

孟秩觉得自己仿佛像话本里的穷书生进了一个山精鬼怪变的洞穴:“主公,我没记错……这位先生确实住在这里……可,可怎么会……”

魏西陵径直走到案前,马鞭拨开案头残破的书卷,凤眼中流过冷冷的光,“搜。”

四处火把闪烁,沿着湖区都被封锁搜查。

湖中,远处,一条渔船荡在黑沉沉的水中央。

呼延钺望着岸上闪动的火光,不可置信道:“魏旷怎么会这么快查到这里了?”

他刚捉到了一只可疑的野猫,还来不及查,魏西陵就率军把草堂给围了。

黑袍人伫立船头,眺望着岸上的火光,淡淡道:“魏西陵处事严谨,他必定怀疑到了孟秩,是我疏忽了。”

他轻叹道:“可惜了。”

呼延钺问:“主君可惜什么?”

“可惜魏将军如此俊杰,我只能隔岸遥望,不能一见。”

呼延钺不解了,“既杀不了他,见他做什么?”

黑袍人纠正道:“雨夜除了杀人,可做的事就多了。”

雨中,他的声音轻如落花,“比如闲谈,对弈,品茶。”

呼延钺蓦然怔了怔,还是不懂,觉得主君到了江南这两个月,说话总是云里雾里,就像这江南的天气,总是烟雨溟濛,像是隔着一层雾气,让他捉摸不透。

他放弃了思考,转而问道: “主君,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黑袍人淡漫道:“恐怕我们已不能再留在此处了。”

呼延钺暗喜,迫不及待道:“那我们这就离开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