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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618)

作者: 百里牧烟 阅读记录

***

月已西沉,寒夜里江风刺骨。

魏瑄只穿着一件初秋的单衣,沿着石滩走着,寂静中听潮声拍岸。

果然谢映之说得没错,涨起的潮水已经淹没了地上的砂画。

他站在江边,手指轻轻一弹,黑雾卷起江浪,又在撞向江岸时击个粉碎,此番潜龙局后,驱使这些东西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心中隐隐的不安也更深了。

“这次相见,殿下的实力更强,心魔也更盛了。”一道清浅的声音仿佛自风中飘来。

魏瑄转身,眉目沉在月光的暗影中,坦诚道,“正如先生所见,年后我就去断云崖。”免得害人害己。

只是可惜,他今日悄悄埋入苍冥族的那一步暗棋,恐怕也作废了。刚想出击就已折翼,心中多少隐隐有所不甘。

谢映之道:“殿下确实要去玄门,我已经为你寻了一位老师。”

魏瑄蓦然怔了怔:“老师?莫非先生是让我入玄门?”不是作为囚徒被关进去,而是弟子?

魏瑄想都不敢想,毕竟自从他修炼秘术被卫宛知道后,他这位曾经的老师,看他跟仇敌似得,既然是除魔卫道,能姑息他这个邪魔外道加入玄门?

“卫夫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魏瑄道。

谢映之道:“殿下入玄门,只要学修玄术,化解心魔即可。不用管其他之事。”

魏瑄反应极快,“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同时修炼玄法和秘术,以玄法来抵消秘术中的阴暗面?”

可是同时修炼玄法和秘术,两种完全相反的修行,这能做到吗?

谢映之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而且我为你选的这位先生,气质亲和温润,玄术修为极高。”

言外之意,和卫宛不是一个风格的。

魏瑄想了想,眼睛里诚实地写着:还是你教的比较好。

关键是,不但会教,还会画……

谢映之失笑:“殿下若想成为玄首的弟子,将来是要承担玄门的重任的。”

“不,不是。”魏瑄忙道,

他今生不想当帝王,当然也不想当玄首。他只想在心中守着一人,此后,天涯路远,江湖四海,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为他披荆斩棘。

魏瑄想了想,抬起墨撤的眼睛看着谢映之,“我若学了玄术,也算半个玄门弟子了罢?那么卫夫子除魔卫道,不就不方便了?”

谢映之莞尔:“放心,他会清理门户。”

***

第二天清早,晨光熹微中,战舰启程回江州。

朝阳初升,江面上一片波光潋滟,雪白的芦苇随着波浪跌宕起伏。

谢映之站在那株苍虬的老柳边,目送战舰远去。

一开始,即使在岸上,依旧能听到萧暥内心的各种小心思,此起彼伏,喧喧嚷嚷,好不有趣。

渐渐的,那些声音越来越低弱,最后,就像江面漂浮的晨雾一般,在阳光蒸蔚下消散不见了。

眼前唯余江水滔滔,仿佛往茫茫天际流去。

谢映之想起前夜,潜龙局中萧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映之’。一缕淡若无物的笑浮现在唇边。

他入玄门,成为玄首,却不起雅号,到底是心有眷念。

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声,不知今后还能听到么?

浪花拍岸,溅起在他雪白的衣摆微湿,那双看透世事而清若琉璃的眼眸中,终有些许微凉的寂寞。

袅袅的炊烟从句章营寨的方向飘来,是俗世的气息,是人间的烟火味。

他置身于红尘之中,却又与红尘相隔万里。

“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是回大梁吗?”一名锐士问道。

萧暥将自己的几名锐士留在谢映之身边。自己一个锐士都没有带去江州了。那里是他的家,有护他周全的人。

谢映之看了看已经高升的日色,道:“去广原岭。”

第306章 往事

萧暥这一次过江从句章郡沿楚江而下,进入长江。

上一次萧暥渡江,跟偷渡似得,一个人心怀忐忑地悄悄溜回江州,像只过江的老鼠。

这一次,魏西陵和魏瑄都在旁,他老不正经地想着:这画风怎么有点像一家三口回乡过年?

当然他也没有盲目乐观的本钱,他很清楚如今的江州还只有西陵、太奶奶、澈儿等少数几人相信他。江州父老对他仍旧抱有十足的敌意,毕竟当年义父遇害的事情尚未澄清,所以他此番回来依旧必须保密。

这个秘密一直要到除灭北宫达以后才能公开。

届时谢映之会将手中掌握的各种证据全部公布,迫使桓帝于朝堂之上、于天下人面前,亲自承认他当年和王氏密谋,派遣绣衣使者,利用北狄人之手暗害魏淙的所作所为。

谢映之说过,真相公布之日,将掀起九州的舆潮轩然大波,皇帝也势必引咎退位。

士林容不得这样一个在夷狄入侵、国难当头之际,暗中透露军机,借着北狄人的刀,自毁梁柱的君主。

魏淙的死,也是士林至今对萧暥抱着如此大的敌意的重要原因。

只有洗清一切罪名,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回家。

但是在击败北宫达之前,不宜将真相公布,甚至一丝半毫都不能泄露出来,以免逼得桓帝和王氏狗急跳墙。

在江陵渡口,离船登岸。

江南的冬要比北方温润很多,市集上喧嚷的空气中都似乎饱含着湿润的水分。还有两天就是除夕,永安城里热闹得很。街道上摩肩接踵,车水马龙。

魏西陵和魏瑄皆骑马,萧暥因为不便露面,只能坐马车。

他隔着晃动的帘子,望向那两人清拔的背影,心中嗟叹,他坐在马车里,怎么就像家眷一样?

这还不当数,不知道谁开了头,他听到人群里交头接耳,“这车驾上莫非是潜龙局中的美人?”“君候把头筹美人给赢来了永安城!”“不不,听说是晋王赢的?”

萧暥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就在这时帘外一阵香风扑来,谁撒花瓣?节操呢?

萧暥从偏门进了公侯府,才走到院子里。

一团不知什么东西嗖地射了出来,一头撞到了他脚跟,滚了出去,地上还有些冰渣渣。

萧暥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团白乎乎的东西窜了出来,速度极快。

“停下,不然我扒了你的狐狸皮做佩巾!”嘉宁提着裙子跑得气喘吁吁,一支步摇松脱了,摇摇欲坠地斜插发髻里,晃来晃去。

萧暥扶额:女孩子家,稍微注意些形象……

在她的恶言威胁下,那白乎乎的东西一个急刹,在他脚跟前停下来。

萧暥:这是在凉州收留的那只瘸腿狐狸?他儿子?

嘉宁也看到了他,惊喜地扑上前,“暥哥哥!”

然后又赶紧正色,看向魏西陵,端端正正地叫了声,“西陵哥。”

最后悄悄朝魏瑄挤了挤眼睛。

魏西陵问:“怎么回事。”

嘉宁道:“狐狸和苏苏经常抢东西,一大早就追着撵,闹得上梁揭瓦,把太奶奶都惊到了,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才出来查看,就是这两个冤家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