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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601)

作者: 百里牧烟 阅读记录

那人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看上去颇为清傲,“看来大单于已经得胜而归了。”

呼邪单于道,“还是多亏了先生,为我赢回这单于铁鞭,我才能将草原上的勇士再次凝聚起来,进行这场浩荡的远征!”

他说罢又解下了腰间的佩剑,“这是中原的帝王之剑。”

那高瘦的人看都不看,接过剑道,“闻说蛮人无信,不料北狄人也会守约。”

呼邪单于被他说得竟然有些尴尬,道,“这剑虽然气派,但太花哨了,比不上我们草原的弯刀好使。再说,潜龙局也是先生帮我赢回的铁鞭。”

那高瘦的人影负手背对着单于道,“潜龙局上,我替你赢得铁鞭不过是一笔交易,是为了摧垮王氏控制的腐朽的朝廷,你不必谢我,我们将来也不会再见,至于这剑,既然是交易,我会交给潜龙局的局主。”

魏瑄猛地回过神,十年前的潜龙局,铁鞭换王剑?一笔交易?

震惊之余,就听耳边那道声音道:“我想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会有疑惑,潜龙局如此繁复,当年的呼邪单于,一个蛮人,是怎么赢到最终局的?”

魏瑄沉声问:“是那个灰袍人帮他赢的,那人是谁?”

“那是谢玄首的师父玄清子。”

魏瑄骇然:“不可能。”

玄门怎么可能勾结夷狄?

那声音冷笑道:“为什么不能?玄门想重新掌权罢了。”

魏瑄静静道:“玄门向来出世。”

“你错了!”那道声音断然道,

“从大雍朝开国以来,玄门一直是入世的,玄门的弟子也在朝中担当要职,尤其到了景帝朝,玄门之首被景帝奉为帝师,曾权倾一时。可是盛极必衰,到了后来的幽帝年间,王氏借着往皇后之得宠,而权倾朝野,王氏乃商人当国,不吃玄门这一套,所以当时的玄首,玄清子才离国而去。之后,玄清子远走北狄,说服呼邪单于参与潜龙局,并在潜龙局上位单于赢回铁鞭,使得呼邪单于能凝结各部落之力,发动了兰台之变,燎原的战火焚毁了盛京,使得王氏失权,从此一蹶不振,但是玄清子也没想到的是,这一战后,王室衰弱,而各路诸侯却借着平剿夷狄,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军力,在北狄退去后,诸侯崛起,此后九州陷入了诸侯混战的乱世。而在这乱世里,玄门并没有强大的军队,只能独善其身,你有没有想过,这并非是他们清高,不染尘俗,而是他们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所以,只能在暗中搅弄风云了。谢玄首显然是其中的高手。”

舷窗外,狂风卷起巨浪拍打入大厅,如暴雨浇下,烛火跟着暗了暗。四周的宾客们缓缓站起来,他们目光空洞地再次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兵器。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罢,兰台之变到底是谁造成的?”那声音幽然道。

魏瑄眉头深蹙。

那声音顿了顿,又道:“如今十年过去,又是潜龙局,玄门故技重施,这把王剑,如果落入了谢映之的手中,你猜他会怎么用?”

魏瑄断然道:“谢玄首不是这样的人,他救过我。”

“他不是救你,他是看重你的秘术天赋,他要从一开始就压制住你潜在的力量,因为他害怕你,害怕你拥有的天赋,他怕你将来会超过他!”

那冰冷的声音仿佛一阵巨浪拍打在舷窗上,撞得粉碎,化作点点冰雨泼洒下来,劈头盖脸地浇落在魏瑄脸上身上,他修的是玄火真气,原本不知寒冷,这一刻,他忽然感到寒透骨髓。

一念动摇。

一直压制着的戾煞之气开始升腾,炙烤着他的内心,与此同时,一股阴戾的煞气从帝王剑中涌出,伴随着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马蹄声,喊杀声,烈火灼烧的噼啪爆响。

阴冷和灼热汇流在一起,他的心就像一柄千锤百炼后,正在历经淬火的剑。

***

刀剑峡口,江面陡然下降,江水就像沸滚了般,白浪翻腾,万流奔涌,向着森然矗立的澔岭嶕撞去。

宝船两面巨帆张满了,宝船的底舱,数十名北狄奴隶在一阵阵急促的号声中,拼命划桨,船尾水轮滚滚,乘着风势水流直向澔岭嶕撞去!

十二根拦江铁索骤然紧绷,铁索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寒光。

一场双方持续生死的角力。

萧暥看准了风向,朝刘武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动手。

江涛撞击在船舷上,白沫飞溅。

随着钢刀不断斩下,桅杆发出清晰的断裂声,摇摇欲坠的巨大帆叶被风吹得哗哗直响。

就在这时,一道幽森的影子,像水渍般渗上了上甲板,悄无声息地闪现在萧暥身后。

久经沙场的敏锐直觉,萧暥心中猛沉,赫然回首间,一把锋利的短刃迎面刺来。

电光火石间,一支羽箭裹挟着寒夜的霜气掠空而至,当场穿透刺客的咽喉,将他钉在船舱上!

萧暥愕然,立即望向江面。

远处的舰船上,魏西陵面沉似水,放下了弓。

萧暥遥遥朝他点了点头,又看向甲板上的尸体。竟是金先生。

片刻后,两面巨帆一前一后相继折断,刘武铆足了劲,最后一脚踹在桅杆上,风帆颓然折断坠入涛涛江水中。

也就在这时,幽暗的舱底传来一阵枷锁断裂的声音。

北狄奴隶们终于斩断了铁镣,甩下了桨。

被役使了多天的奴隶们,愤怒地砸烂了船尾的水轮。

他们手心的符咒已经被谢映之解开,复仇的时候到了。

忽然失去了所有动力的船在激流中骤然放缓了下来。

魏西陵当即下令,“回撤!”

横江铁索绷紧了,十几艘战舰拖拽着灯火摇曳的宝船,从激流奔涌的刀剑峡口鬼门关处,把宝船拖拽了回来。

甲板上,伐木工刘武筋疲力尽,朝萧暥比了‘佩服’的手势。

“不过,我琢磨着,我回去还是要挨军棍”

萧暥抬起头,望向盘旋在高峡间的鹞鹰,传来惊空遏云般的唳声。

他又想到了谢映之。

他忽然明白了,谢映之再次切断联系,是想要独自走完这最后一局。

***

大厅的门敞开,先前歌舞升平的舞榭歌台上,而今琴弦崩断,罗帐已残,红烛翻倒,纱幔被点燃,空中江水泼洒而下,被浇得闪闪摇曳的火苗忽然一晃,瞬地化作在鬼火般幽幽的绿焰。

谢映之施然进入大厅,白衣如云拂过满地血污,恍若无物地踏过丛丛绿焰。

青粼粼的焰光将宾客们的脸色映照地森寒诡谲,他们一看到他,脸上立即露出了噬人的厉色。

他一尘不染的雪白衣衫在阴暗的满是水污血色的大厅里,显得干净地灼眼,他们立即挨挨挤挤地围了上来,手中的长剑在地上拖拽出刺耳的尖声。

疾风席卷而起,几把锋利的白刃同时恶狠狠地向谢映之刺来。

谢映之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锋利的刀剑却如同砍到了轻盈的水面上,漾起一片波光,又像是刺入了缥缈的雾气里,化作一缕清风,全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