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556)

作者: 百里牧烟 阅读记录

当时天已入冬,下起了大雪。雪天狩猎比赛,意味着更多变数和隐患。

所以江浔下令,非比赛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离开各自的营地,各诸侯大夫们的营地四周都有羽林防卫,严防死守,当时北宫皓和几个诸侯子弟闹得很厉害,直呼‘名为防守,实为监视!’‘来这里的都是世家贵胄,不是囚犯!’

但江浔谁的面子都不给,依旧我行我素严令峻法,苏钰只能四方安抚,又悄悄地趁江浔不注意,放开一点门路,暗中给与通融,外紧内松,以平抚心怀不满的贵胄诸侯。

……

谢映之听完他的陈述,目光意味深长,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首,江浔此人出身寒门,行事肆无忌惮。就像。”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想到了萧暥。

一样的出身寒微,一样地行事毫无顾忌,在苏钰看来,这些人都抱着赌徒心态,本来就一无所有,也不怕输得精光,所以行事无所忌惮。不像他们世家出身,进退都要顾及家族和师门的方方面面。所以,决不能被这些人拉下水。

他私以为,谢映之和他们走得太近,本来就不妥。但萧暥至少是在公侯府长大的,多少耳濡目染受到影响,那个江浔……

“江浔还有野心,文昌阁策论那天,他对玄首咄咄相逼,字字句句都是诛心之言,玄首把他留在身边,还要栽培他,若他今后得势,难保不会再这样对你!”

苏钰把余下的话一口气说完,气息都有些不稳。

谢映之淡若无物地看了他一眼,“你多虑了。”

“玄首!”苏钰忍不住追问:“是否有收江浔为弟子之意?”

“你听谁说的。”谢映之淡漫道。

苏钰心中猛地一沉,果然被他说中了?

他当然不能说是酒肆中听来的闲言,“士林都那么说。”

说罢他紧张地看向谢映之。

谢映之却似毫不当回事般,那身影若流水,似浮云,在眼前飘忽不定,态度更是不可捉摸。

苏钰想了想,干脆豁出去了,脱口道,“玄首记得当年薛潜吗?”

果然,谢映之静静站住,回头看向他。

薛潜就是东方冉,自从他当年暗自修炼秘术,叛出师门,这个名字在玄门里就是禁忌。

苏钰深吸一口气道:“江浔和薛潜不是很像吗?都是寒门出身,天资聪颖,都野心勃勃想要做一番大事。”

他的声音因紧张有些发颤,这些话就算借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在卫宛面前说,也就谢映之向来放达无束,他才敢姑且一说。

“玄首,恕我妄言,当年师祖破格收薛潜为弟子,才使得他有了继承玄门的妄念,最终酿成一场大祸,玄首若收江浔为弟子,岂不是当年之事的重演?”

谢映之眸光清冷,不见喜怒,提醒道,“怀玉。”

苏钰这才注意到,由于过于激动,竟拽住了他的袖摆。

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松手。

谢映之一拂衣袖,“我除了伯恭没有收过弟子,也不会收弟子。”

苏钰心中暗暗一震,追问道:“所以你不会收江浔……”

他容色清冷,语气严正,“江浔也不是薛潜。”

苏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赶紧道:“我擅自揣测玄首的意图,请玄首处罚。”

“言者无罪,我要罚你的,不是这件事。”谢映之道。

当时他离开鹿鸣山前留下的布局,如果严格执行,就算卫宛不在,应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他之所以选择江浔全权负责,正是因为鹿鸣山秋狩诸侯贵胄云集,只有江浔这样的寒门士子,只任事,不认人,不管诸侯公卿,谁都敢得罪,才能够严格地保证猎场的安全。

恐怕正是苏钰这自作聪明的暗中通融,外紧内松,才给了别有用心的人机会,导致了秦羽的出事。但事情已经过去,鹿鸣山一场大雪淹没了一切证据,而且,为了稳定京城局势,谢映之也和萧暥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宜再查。

但是苏钰若继续留在京城,还会受人利用。

谢映之道,“你私自离开大梁,前往鹿鸣山,可是过失?”

苏钰咬唇承认,“是。”

谢映之道:“既如此,你回颍州罢。”

苏钰愕然抬头,要让他走?

***

天蒙蒙亮,门轻微地响了声,一道轻盈的身影倏然掠进屋内。

那是长期无人居住的屋子,打扫得很干净,案头时常有人擦拭,不见积灰,窗前的陶瓶里还插着几支寒梅,幽香萦绕。

魏瑄的目光锐利清亮,丝毫没有一夜未眠的倦意。

自从西征之后,魏瑄发现了一件事,他不需要睡眠。

不仅不需要睡眠,不知是不是由于秘术属于幽晦诡暗之术,越是到了深夜,他越是精神振奋,头脑清醒,一双眼睛精光聚敛。

他觉得自己就像昼伏夜出的野兽,但野兽白天还要伏在草丛里打盹,魏瑄不需要。他如果感到疲倦,只要凝神调息片刻就足够了。

他知道这不能够单纯用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不知疲倦来解释,他隐约能感受到蛰伏在体内的那股陌生的力量。

不知是因为月神庙他吸收了杀阵的冲天煞气,还是溯回地里前世幻境所激发的强烈情绪,使得他的秘术修为突飞猛进。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感官变得无比犀利,比如寂静中方圆数丈之内的细微声息,他都能觉察到。

之前,在卫宛的临时封印下,那股不可测之力就像远古的巨兽在他体内休眠。但封印解除以后,这股力量就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起伏不定。

所以这些日子,魏瑄不断用谢映之教给他的玄门的静气凝神心诀,制衡那股力量的增长。

魏瑄原本以为从此远走江南,和那人永不相见,就能在岁月蹉跎中,就能渐渐地把他忘记了,能无欲无求地渡过余生。

可是住进公侯府的第一天,他知道他控制不了自己。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间都留着那人的气息,哪怕隔着时空,思念就像廖原的火,在沉默中寂寂燃烧。

他握紧手中的三生石,如余生微凉。

***

春意阑珊的五月暮,魏西陵正在修习兵书。

“西陵,西陵。”门外传来清稚的童音,萧暥一路叫着跑进来。

魏西陵抬起头,就看到他抱着一卷书,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有晶莹的细汗。

“西陵,这两个字不认识。”他一双清隽的大眼睛眨巴地看着魏西陵,充满期待,“念给我听。”

魏西陵一看,脸色就沉了下来。

上次萧暥为了吃酒酿丸子,用这招骗他叫了哥哥。现在又故技重施。

而且那只细嫩的小手点着的两个字是‘府君’,

乍一看没什么,但在江南雅言念来,府和夫,谐音极为接近。

魏西陵心知肚明地合上书。

片刻后,萧暥蔫头耷脑地从屋子里出来。

扒在窗前的四个同族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