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绝版白月光(8)

在皇后、太子跟前,林笑却能感受到自己是被当做人疼爱的。即使皇后后来疏远了他,可这份相对的平等并没有改变。

但在皇帝跟前,林笑却总觉得皇帝看过来的目光是在看一个摆件儿。

不只是看他,应该是皇帝看除了继承人以外的所有人,要么是好看的摆件儿,要么就是踩在脚下的奴隶。

皇帝不把人当人的无情残酷,让林笑却有点发憷。

皇帝萧倦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权势在握,许多人的命运皆在他一念之间。

而他眼里的摆件儿是拿来把玩还是砸着听个响,奴隶是留着继续伺候还是干脆砍了头,或许也是从心所欲。

傍晚。

皇后宫中已点燃宫灯。

太子萧扶凃比林笑却来得早,正跟皇后话着家常。

见林笑却来了,口中仍说着琐碎的日常哄母后开心,眼神却全掷到林笑却身上了。

皇后楚词招攥着锦帕,浅笑着听太子讲话,可心神也早就不在太子的话里。

林笑却先后行了礼:“请娘娘,殿下安。”

楚词招道:“客气什么,家宴,不必多礼。”

林笑却应了“好”,入了席。

不知为何,今天的宴席不大,就是一桌四椅,倒真如皇后说的,像是家宴。

楚词招微垂眼眸,攥紧了手帕,不能露出异样,即使他抬眼就能看到林笑却,他也不能放任自己看过去。

楚词招听着太子对林笑却的关心话语,心道,他询问几句也不会显得奇怪。这次晚膳,本就是想告诉陛下跟太子,过去的事他不在意了,以后仍是会关怀怯玉伮,就像怯玉伮年少时一样。

怯玉伮年少时,楚词招是把他当孩子一样疼爱。可不知什么时候,怯玉伮大了,勾了太子的心,让他也无法忽视心中的异样。

为了避嫌,楚词招借太子之事合情合理地疏远,谁也不能说半分不对。

他说着怯玉伮勾引太子,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被勾了去,才故意怨怪怯玉伮,他也无法分清。

他只是怕,怕自己露出了心中的异样被人发现,到时候不但影响他自己,还会影响到太子跟怯玉伮。他不能。

他既嫁了皇帝,无论皇帝拥有多少个嫔妃宠姬,无论皇帝待他好不好,他也是皇帝的妻奴,是皇帝的所有物。

有时候楚词招会想,萧倦喜欢哥儿不喜女子,是不是因为哥儿的地位是最低的,女子嫁进来是妻子,拥有妻子的权力,而哥儿嫁进来只是妻奴而已。是妻更是奴。

作为萧倦的皇后,为萧倦生下太子,即使对萧倦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也对他有几分了解。

楚词招想,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萧倦更傲慢的人了。

萧倦是先皇唯一的儿子,也是老来子。先皇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萧倦面前不但没有皇帝的威严,甚至还近乎讨好自己的儿子。

当年宫宴,萧倦只是意味不明地夸了楚词招一句,先皇当场就下了旨。还想把楚家的哥儿、女儿都打包进萧倦后宫。

萧倦坐在高处,微阖眼眸看着席下的楚词招,道:“孤不是收破烂的,就他吧。”

婚后萧倦几乎夜夜宿在楚词招宫中,但楚词招看不出萧倦有多么沉溺这事,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继承人,而非跟他父皇一样,老了才得一个儿子。

之后有了太子,萧倦也没多少喜意,完成一件事般的平常,先皇倒是乐得快驾崩了。

楚词招怀孕期间,萧倦纳了个宠姬。

那哥儿乖顺妩媚,最会讨好萧倦,简直把自己当兴奴一样地去讨好。有次楚词招端着糕点去看萧倦,看到萧倦脚边跪着个赤身的奴才,浑身被些玩具玩弄,萧倦只是处理着自己的政务,任由那奴才沉溺浴海求而不得。

楚词招吓了一跳,再看才发现哪是奴才,就是那宠姬。

吓得皇后动了胎气。萧倦便轻飘飘让人把那宠姬杀了。

“对皇后不敬,拖下去吧。”

楚词招为那宠姬求情,萧倦只是看过来,道:“皇后,回去养胎。”

楚词招在那样的眼神下默了声。

后来楚词招才知道那宠姬并非大臣家的哥儿,只是一个小倌馆没开包的小倌。

大臣家的哥儿犯了错也不会轻易被处死,多是打入冷宫。可那小倌连进冷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杀了了事。

在萧倦眼里,阶级如此明显,在他之下都是奴,可就算是奴隶,有的也给几分脸面,有的直接踩进淤泥里烂一地。

楚词招思绪回笼,欲出口对林笑却的关怀话语又咽了回去。

他还没有想好,怎样的措辞才是合情合理,不让人起丝毫的怀疑。

就在这样的思索里,皇帝萧倦到了。

第6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06

林笑却行了礼,皇帝萧倦迟迟不让他起身。

虽不是跪拜,只是弯身行礼,可林笑却也有些受不住了。

他按住桌面,手臂微颤,垂着眸抿着唇,胸膛起伏呼吸声渐渐急促。

“陛下?”皇后楚词招唤了声。

萧倦没应,只是坐在椅上,等太监布菜。

太子萧扶凃拉住林笑却另一只手,道:“父皇,怯玉伮知错了。”

萧倦这才抬眼看向林笑却,见他颤着又要倒下的模样,道:“跪着可以跪半天,弯身行个礼就支撑不住了?”

林笑却抿紧了唇,萧扶凃安抚地抚上林笑却的腰背,轻声道:“快给父皇道个歉。”

233也道:【这个皇帝很危险,宿主,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道个歉算了。】

皇帝萧倦的目光从太子覆在林笑却腰背处的手上,移到了林笑却的唇角。

林笑却说完又紧抿着唇,不甘不愿的模样。

萧倦道:“哪里错了。”

林笑却胸膛起伏,简直不该来赴宴,可皇后娘娘的宴不能不来。

“臣忤逆陛下的决定,该罚。”

萧倦道:“那就继续跪着吧。”

“父皇!”萧扶凃求情道,“怯玉伮他只是一时昏了头,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萧倦只是道:“跪下。”

林笑却攥紧衣袖,跪了下来。

四个位置,为了避嫌,林笑却没有坐在皇后身边。现在左手边是太子,右手边是皇帝。

他这一跪,生生矮了他们大半截。

林笑却感到一种屈辱,针扎似的穿透心腔。

在现代,他哪里跪过任何人,到了这里,皇帝的命令不得不听,简直是任人宰割。

之前长跪是为了走剧情,周遭也没什么人,现在跪,就跪在他们跟前,人都坐着就他跪着,林笑却咬着唇抑制情绪。

他蔫了似的,垂着头,谁也不看,什么也不想说。

“委屈了?”萧倦道,“朕看你是娇生惯养惯了,忘了规矩。”

林笑却垂着头一言不发。

萧倦伸手,缓缓抬起了林笑却的下巴:“怯玉伮,朕对你的优待不是你威胁朕的理由。”

林笑却垂着眼眸,当自己是个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