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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白月光(216)

戚南棠没有看他,起身将窗帘拉上了。

外面的光被遮住大半,余晖透过玻璃与窗帘满室盈漾,戚南棠背对着林笑却说他该睡了。

“小叔,”林笑却突然问他,“等御白醒来,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林笑却仿佛察觉了什么,他望着落地窗前的高大人影,那企图遮天蔽日的戚南棠,他轻声地问了一句。

“御白?”戚南棠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你叫得好亲密。”他陈述般说出了事实。

“当然,”林笑却故意地带着一点温柔的笑腔,仿佛他跟戚御白情意匪浅,“御白会是我的丈夫,他醒过来我就能离开戚家了不是吗?小叔,新人的小家里不需要长辈时时刻刻教导。”

“那时候我是不是就算真正长大了。”林笑却轻声说着,“小叔也能安安生生养老。”

戚南棠的强势插手林笑却不是不怨的,没有人喜欢被如此管控。他不得不乖顺的同时,也忍不住去寻找玫瑰的刺与树的荆棘,能稍微刺痛一下戚南棠也是好的。

哪怕只有蚊子叮咛的悄然,那也比毫无伤害好。

事实上戚南棠与老字完全不沾边,或许是权势金钱资源的泛滥,在世俗的一切里他相当从容,连天生的样貌也占上风。

他大概很难尝到失败与得不到的滋味。

面对林笑却的挑衅戚南棠并没有生气,他转过身来:“等御白醒了,你们的婚礼会无与伦比的盛大。笑笑,戚家不会亏待你。”

他似乎收拾好了那一瞬的恍惚,将眼前的人重新归入了小辈圈里。可他没有回答林笑却离开戚家的问题,他下意识忽视了林笑却想要逃离的心。

林笑却没有回避:“如果御白醒不来呢?”

戚南棠望着他,目光称不上温和:“戚家会养你一辈子。”

林笑却想要微笑,最好将讽刺宣泄得淋漓尽致,可他没有那个力气了,他静默了会儿:“我不愿意。”

他在床上躺了下来,他说他想睡了。

他在下逐客令,戚南棠明明领悟到了偏偏不成全。

戚南棠走到床沿坐下垂手摸他的头发:“笑笑。”

戚南棠低喊一声就没了下文。

林笑却望着戚南棠,希望自己在这一刻牙尖嘴利到能把戚南棠伤害,但很可惜他只是个普通人。

“小叔,”他慢慢阖上眼,“午安。”

他乖乖地道别,展示他的礼节。戚南棠望着他长长的眼睫,终于顺从了他的一点心意。

戚南棠没有回一个午安,他独自起身离开了林笑却的房间,不急不缓,没有回头也不曾停留。

戚南棠去了地下一层,拿着枪练习打靶,几乎每一发都中了十环,他把子弹打光看着那一个个空洞,很意外又不意外地想起了林笑却。

一只不够乖顺的摇摇欲坠的花瓶,让他坠落也罢,根本不用多费心思。

戚家能摆上成千上万只花瓶,笑笑在其中除了美貌些没有区别。

戚南棠拒绝观看林笑却的灵魂。只是侄子的玩具,不算昂贵,也没付出多少代价,不值得珍惜。

可在这明亮的灯光下,戚南棠又一次想起林笑却。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孩子,如果当一个靶子,一定会顷刻间四分五裂。

花瓶会哭的,哭得令人觉得可惜。

如果试图捡拾,手心的血会沿着碎片的边缘滴至笑笑的身躯。

还是算了。

林笑却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他睡得太久,睡得忘记了时间,脑袋昏沉眼前昏黄,还没起身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他缓缓起身,进来的是蒙暨。

蒙暨关上门,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天地的黄昏洒了进来,林笑却望到一轮红得太过以至于不够真实的夕阳。

蒙暨将查到的信息交给了林笑却。

林笑却接过报告,慢吞吞看起来。睡意缠绵着他,他晃了晃头清醒了些。

报告里说林笑却在林柔城市的时候,谢荒回来过。回到那座小城市里找林笑却,但没有找见他。

私家侦探从买到的监控录像里截了图出来当做证据。

林笑却抚上那不够清晰的影像,谢荒还是谢荒,只是把头发都剃了,跟囚犯更像了。

看不清他眼神,看不清他脸色,模糊的人影模糊的衣衫,但林笑却知道那就是谢荒。

报告说谢荒没有找见人,去了外婆墓地祭拜,呆了一天才离开,之后去了哪里暂没有结果。

看守墓园的保安说那人阴戾戾的,餐风露宿一整晚,保安第二天上班时还在,他拿着手机都想报警了那人才离开。

报告里还有保安的口证:“真是吓人,比电影里那些连环杀人犯还吓人,还好这墓地里没啥值钱东西。”

林笑却抚着“吓人”两字,墓地里吓人的应该是鬼,怎么能是谢荒呢。

谢荒明明是个大活人,成绩很好的好学生,跟杀人犯一点都不沾边。谢建德的罪孽,不该落到谢荒身上。

林笑却将报告合拢,眼眸湿润。

第110章 现代三重奏13

天际的夕阳落得太快,林笑却抬起头时只剩了小半轮。

那不够恢弘的余晖残留,无力将周身的层云浸润,只剩那么薄薄的一层光,打在林笑却面庞上时显得温柔又落寞。

蒙暨问林笑却怎么突然难过起来。

那里面的报告蒙暨事先看过了,蒙暨摩挲着谢荒的字样,感到丁点的不愉快。爱慕者如神像,披上了名为谢荒的薄纱,蒙暨想要见祂的赤。身。裸。体,而不是被阻隔在轻纱之外。

在蒙暨与林笑却相遇之前,林笑却已经沾上了别人的印痕,一抹抹一层层,蒙暨想要洗去,可林笑却觉得冷,他不愿意。

林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茫然带着些无措地望那轮夕阳。

夕阳很快就跌空了,蒙暨靠近床榻去拿林笑却手中的报告。

林笑却捏得很紧,纸张泛起褶皱,他不肯给出去。

蒙暨松开手:“谢荒没有事,只是不知去了哪里。小少爷,你不要难过。”

蒙暨试图安慰,林笑却向他说谢谢:“麻烦你继续查下去。”

蒙暨答应下来,又说这报告最好不要继续存在下去:“家主知道了会生气的。”

林笑却突然有些叛逆:“那就让他生气,他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要把我绑到病床前锁起来。”

蒙暨没说话,过了许久低叹了一息。

门突然被敲响,管家说该用晚餐了:“小少爷,家主在等您。”

林笑却不想去,他说自己不饿,但管家仍是重复家主等您的言语。

林笑却微咬下唇,很想把戚南棠咬出一个窟窿来。他没有吃人的习惯,可戚南棠实在太过讨厌。

林笑却最终还是下了楼。

他不言不语地用饭,懒得夹菜几乎就在吃白米饭。戚南棠的眼神下,佣人给他舀了碗汤他也不吃。

他固执地跟戚南棠作对,每个细枝末节都要彰显他对戚南棠的怨与厌才好。他才不想跟戚南棠其乐融融一副家人的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