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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白月光(214)

戚南棠摸了摸他的头,问还疼吗。

林笑却咬住了下唇,不吭声。

戚南棠说那礼节性的贴面吻,该给小叔一个。把这脸上的奶油吃尽,他就饶过笑笑。

戚南棠那矜贵的西装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脸上还沾着“林”字奶油,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是真的想要惩罚林笑却。

林笑却眼泪落着,不甘与识相来回交杂,最终仍是服了软。

领带手表与口红,总比锁链手铐刻刀好。

林笑却垂下头,一点一点舔舐着戚南棠脸上的奶油,像只嗷嗷待哺的可怜幼兽,为了生存不得不吞咽难以入口的尸油。

戚南棠一直缓缓抚摸着林笑却,从头顶到后颈更深处抚去,林笑却仿佛成了骷髅架子,戚南棠在脊骨上寻觅往生的痕迹。

戚南棠问林笑却奶油甜不甜。

林笑却喃喃地说难吃死了。

他慢慢起身,坐在戚南棠腰间,茫然无措。

戚南棠抬手去抚他唇瓣,林笑却受惊躲开,戚南棠坐起来,林笑却往后倒,跌落在地前被戚南棠抱了起来。

抱一个孩子似的。奶油的甜香混着满身的狼狈,像一座坍塌的城堡残留的余晖。

十二点的钟声已经过了。

戚南棠说记得明日去看戚御白:“你陪着他,等他醒了,你也不用做个活寡妇。”

林笑却不想搭理戚南棠,很讨厌,但戚南棠沾了奶油的手捧上他面颊,声音低低的:“回话。”热得人发慌。

凭什么一定要回话,不回答难道戚南棠又要欺负他。

林笑却垂眸望他,明明表情冷冷的,可脸上一塌糊涂全是戚南棠造成的,倒有点不伦不类的美与委屈。

戚南棠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林笑却蹙起眉,扭过脸庞:“知道了。”

“我想睡了。”林笑却想要戚南棠离他远远的,不要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呼吸同样的空气,他本来对戚南棠满心感激,但被迫成为囚犯与花瓶后,他只想与这顽固不化的戚家分隔两地。

戚南棠最终放过了他。

第二天落了雨,林笑却在豪华的病房内隔着窗子往外瞧,雨砸在玻璃上丝丝缕缕,他看得出了神,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跟戚御白说说话。

他挑了些无伤大雅的事讲,说着些场面话,可到底觉得虚假,也许说些深刻的事戚御白更愿醒来。

于是他说自己过得不好,这不好仅限于精神层面。物质的极大丰富催生了他更多的向往,他回过头望向病床上的戚御白:“醒过来吧,你有你的人生,我也当去过我的日子。”

病床上的戚御白没有反应,林笑却从窗边走到了床沿,他慢慢在床边趴了下来,想要睡一会儿。

“我不怪你。”林笑却的声音很轻,“戚御白,你不应当做一个懦夫,醒过来,我需要你。”

慢吞吞地呢喃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戚御白是一头蓝毛,和他现实里的黑发不一样。

戚御白背着林笑却往前走,走得天都黑了。

林笑却问他累不累。

戚御白摇头,他说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我想多陪你一会儿,林笑却,你能不能也多陪我一会儿。”

林笑却拍拍戚御白的肩膀,让戚御白把他放下来。

戚御白不肯。

他说他放下来了,林笑却一定会离开的,会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他一个人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林笑却的半分身影。

他说我只能看见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剩我一个人了。

林笑却说他不会走的,他只是觉得戚御白累了:“我想陪你走一程。”

戚御白固执地不想放,但他好想看看林笑却的模样,背着人是看不到模样的,他害怕一切只是空想。

他浑身战栗,像是淋满了一整个夏天的雨。林笑却安抚地环住了他的颈:“如果这么痛苦,那不放也好。”

“戚御白……”林笑却呢喃着,“别害怕。”

戚御白的眼里也下雨了,他不想发出抽噎的声音,黑夜很安静,他不确定自己是否隐瞒过去。

林笑却离他如此近,与肌肤相贴只隔着薄薄的衣衫,他听到了戚御白的哽咽,压在嗓子里几次三番试图咽下去。

林笑却趴在戚御白的身上,问戚御白:“我是不是一座大山,要把你压垮了。”

戚御白说不是,他缓了好片刻才让泣声消散无踪。

“笑却,”他说,“你是我的壳,没了这壳我会死的。”

林笑却说得无伤大雅:“如果我不愿意呢。如果我宁愿你死得不沾边。”

“才不要当乌龟的壳。”林笑却故意刺他。

戚御白没有难过,而是认真道:“那也好。”

“能把我煲汤炖了更好。”戚御白唇角甚至泛起笑意,“林笑却,把我吃了吧。”

林笑却揪住了戚御白的蓝毛,说他睡糊涂了。

“我根苗正红普通人,餐风饮露也不吃人。”林笑却揪了两把,戚御白笑意更灿烂,他背着林笑却狂奔起来。

这不要命的速度让林笑却不得不抱紧戚御白,他说前面太黑了,别跑那么快。

戚御白说不怕,我会垫背的。

黑夜中的风将头发吹得狂乱,林笑却笑着让戚御白滚蛋:“我没那么弱,顾好你自个儿。”

“如果前面是悬崖?”戚御白问。

林笑却笑意不减:“粉身碎骨也罢。”

戚御白夸林笑却豪气,脚步却慢慢缓了。他一个人无忧无惧,但林笑却会疼的。

他已经施加了太多不该有的疼与苦,这一次,就不了。

梦境如雾散去,林笑却醒来的时候发现雨已经停了。天地湿润了一遍,要足够的炽热才能够干涸。

趴在病床上的他起身,不知谁给他盖的薄被落到了地上。

林笑却俯身捡拾,恰与保镖的手撞到了一起。

保镖叫蒙暨[jì],戚南棠安排守在林笑却身边。

林笑却不喜欢蒙暨,大概是出于迁怒,觉得蒙暨跟牢头似的,将他时时刻刻的看守。

林笑却松了手,不捡那被子了,大夏天的那么热还给他盖被子,一定是想热晕他。林笑却故意曲解保镖的好意,对于戚家的厌恶牵连了面前人。

蒙暨将薄被捡了起来工工整整地叠好,林笑却不与他说话,将面庞扭到一旁去。

蒙暨问林笑却饿不饿。

林笑却不回答他。

蒙暨自顾自拿手机点了餐。

餐送到了林笑却也不吃,蒙暨将餐食摆好筷子摆好,寡言道:“该吃饭了。”

林笑却说:“我不饿,你站了那么久应该累了,你吃吧。”

蒙暨没有听从,他劝告道:“家主会知道的。”

林笑却微笑:“所以,我的一言一行你都要告密。”

蒙暨摇头,朝着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林笑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声道:“难道戚南棠是个变态,他没有别的事可做整日就盯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