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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白月光(205)

医生都走了,戚御白还等在这里。

林笑却叫他离开,不想看到他。

戚御白爬上了林笑却的床,说他是债主,债主是不会离开的。

“我在放贷,高利息,黑生意。”今天守林笑却一夜,以后林笑却就得守他一千零一夜。

戚御白这么跟林笑却说了,林笑却说他不要脸:“你挡在这里,挡住我眼前的风景,还找我讨利息,无耻。”

戚御白不以为耻:“你见过哪个做黑生意的慈悲为怀?一个比一个残忍,我都能算菩萨了。”

戚御白给林笑却盖好被子,不准他动,手上的针好不容易扎进去,脱了针再扎再扎,扎成刺猬。

林笑却乏力了,懒得再跟戚御白折腾,慢慢合拢了眼睡觉。

戚御白静静地呆在他身旁,等林笑却真睡着了,才想着回敬他。

竟敢泼他水,不识好歹。戚御白端来水,拿来棉签。棉签沾湿了慢慢地戳林笑却的唇瓣,不识好歹的拖油瓶,这下子还不是任他宰割了。

戚御白又戳了下,活该,你才活该,活该被我这么对待。

戳了会儿,唇瓣都戳红了,戚御白愣愣地望着那抹红,鬼使神差靠近了些。

水杯洒了,戚御白回过神来,将棉签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怪林笑却浑身病毒,将他传染,叫他脑子也不清醒了。

这个房间一下子成了毒窟,他一个健康的大活人应当远离,空气中都飘浮着毒素,要叫他的细胞分离血液干涸。

他好似也发烧了。

烧得晕头转向,目眩神迷,他只能看着眼前的光源认路。

他寻着最光亮处探去,把万花筒里的晕眩与折腾后的乏力一同扔进明月里,叫林笑却赔偿。

笑笑,林柔叫林笑却笑笑,他偏不。

他们的关系才没有那么亲近。

笑笑,他怎么没有看到林笑却怎么笑,面对他只有冷言冷语冷眼旁观冷声冷气。

分明是只小雀,一只小麻雀,吱吱喳喳咿咿呀呀不肯说点好话给他听。

这么冷的秋,毛绒绒的雀羽全冻成了刺,他一靠近就是一手的血肉淋漓。

戚御白躺在了光源旁,低声说着小麻雀还是保护动物呢,吃不得。

他碰了下林笑却的肩,问到底是什么在发光,你这只小雀,为什么要跟漫天的光混在一起,璀璨得瞎了他的眼,好难看清。

戚御白闭上眼,取出手机打电话,又得麻烦医生了。

他快烧糊涂了。

戚御白也挂上了水,医生想留下来看着,戚御白不喜欢他在这里,想赶走他。

医生不跟小屁孩计较,坐在沙发上拿了本书装作看着。

戚御白瞪了一眼医生,实在是乏累,懒得赶人了。

床的左右两边都挂着输液瓶,一个属于林笑却,一个属于戚御白。

液体慢滴滴地进入体内,戚御白的晕眩并没有好些。

他没挂水的那只手慢慢下移,他也不知道想抓住什么,又没有萤火虫在飞舞,也没有蚂蚁攀爬,他不痒不疼不觉得冷,却牵住了林笑却的手。

好烫,是谁在发烫,戚御白分不清了。安安静静,没有争执,没有立场,就只是一张床上的两个病人。

第二天戚御白先醒了,他身体壮好得快,感觉已经差不多了。

林笑却还迷迷糊糊着。

戚御白给两所学校打电话请了假,林笑却的老师多问了几句,戚御白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回话。

他下意识不想给林笑却带去麻烦。

林笑却睡着不醒,厨师熬了粥佣人送来,戚御白叫他起来吃饭。

林笑却缩在被窝里不起来。

戚御白说:“吃了饭吃药,越拖越难治,小心到时候还不上药钱。”

林笑却还是不起。

戚御白微恼地靠过去,发现林笑却眼睛都还闭着,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吃饭。”戚御白重复。

林笑却晃了晃脑袋,呢喃着什么。

戚御白靠近再靠近,心砰砰的,面上如冰原,心中已战火绵延,一万发子弹横冲直撞,撕裂地响。

近得林笑却的呼吸拂在耳畔,戚御白终于听清了。

林笑却要红糖馒头,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腻得慌。

但戚御白还是让厨师做了。

馒头做好端上来,热乎乎的挺讨喜,戚御白戴上手套,拿起馒头去喂,林笑却不肯张口。

馒头触着林笑却的嘴,他死活不吃。

戚御白问到底要吃什么,别吞吞吐吐。

林笑却扭过脸去,迷迷糊糊说要吃五毛钱的红糖馒头。

“五毛钱?”戚御白觉得林笑却是穷疯了,五毛钱能买什么玩意,还买馒头。

戚御白气笑了,大厨做的不吃,要得稀奇古怪,今天不吃也得吃。

他一手揽起林笑却,一手硬往他嘴里塞,林笑却就是不吃。

戚御白说:“我给你五万,把这个吃了。”

林笑却迷迷糊糊睁开眼,认出了戚御白,呢喃着让他滚。

五毛钱要捡好些空瓶子才能攒到,谢荒从来不怕羞。

五毛钱换的馒头热乎乎。哪怕衣衫单薄鞋也凉,吃下去就暖得人心发烫。

走过街道,听到笑闹纷扰,他们背着旧书包吃着热馒头往出口走去。天光大亮。

戚御白又把馒头凑了上来,林笑却骂着他还没闭上嘴,叫戚御白得逞了。

绵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戚御白狠笑着说他下毒了。

“你完蛋了,”戚御白眉眼飞扬,“你要被毒成傻子了。”

林笑却看傻子一样看戚御白。

戚御白笑得张扬,林笑却夺过馒头自己吃,一口又一口,吃得急噎着了。

戚御白赶紧端了水过来,林笑却好不容易咽下去,还要听戚御白的风言冷语。

“送得又不是毒苹果,怎么装了番白雪公主,”戚御白脱了手套,摸了摸林笑却的头发,“让我瞧瞧,有没有乌木般的头发,雪白的肌肤,鲜血一样的红唇,哟,还真像。”

林笑却打开了他的手,翻身蜷进被窝里。

戚御白紧随其后,跟着躲进被窝里。

林笑却打他,他制住了林笑却:“你住的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去哪,你管不着。”

林笑却要踹他,戚御白直接翻身而上压住了林笑却。

他笑:“你一个病人,跟我逞什么强。小耗子想躲进老鼠洞里,没门。”

林笑却想骂他,脑子晕得找不到词,半天憋出一句乌龟王八。

戚御白制着他的手,低声说:“我不姓乌也不姓王,你骂得毫无道理。”

“说起乌龟,你才是乌龟,背着重重的壳活在过去。”戚御白又一次质问林笑却,谢荒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

“捡垃圾的人,又脏又臭,一个穷鬼瘪三,你记着他做什么。”

林笑却手脚被擒住,直接用头去撞,戚御白躲开了:“还嫌脑子不够浆糊。”

林笑却说谢荒没有捡垃圾,不脏也不臭,虽然穷,但不是鬼:“我们活得堂堂正正,比你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