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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鸟(82)

“草,家贼难防。”薛宝添一脸无奈,“让他进来吧。”

再进来的人便是佟言了。他面容冷淡,清隽卓然,望一眼,就如空谷中的幽兰,怪好看的。可各花入各眼,薛宝添望一眼,只觉得麻烦。

“我烤了饼干,你尝尝。”他将食盒放在薛宝添面前,“刚刚你秘书吃了,说还不错。”

薛宝添压住食盒盖子:“别忙了,我不爱吃甜的。”

“怕你找这种借口,甜的咸的都有。”

“我压根就不爱吃饼干。”

“那是因为你还没吃过我做的。”

薛宝添深吸了一口气,翻起眼皮:“佟言,别把我当成好人,趁我还给你脸的时候,该滚哪儿滚哪儿去。”

佟言面色有些难看,却不退不躲,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放到薛宝添面前:“前天用微信发给你,总觉得缺少点正式,今天用信纸腾了一份,你收着。”

薛宝添有些惊恐:“那一千字的小作文?骂我粗俗放肆,还至于写在纸上再羞辱一次?”

佟言簇眉:“我明明写的是你虽言辞粗鄙,但皆不是你本意。这是一封情书,哪有什么羞辱?”

“哥们儿,你那东西我看不懂,也根本不想看。我知道你被盛屿伤了,但别把老子架到道德制高点上好吗?老子也渣男,你去问问公司里哪个不是我的宝贝儿?”

佟言走到沙发旁坐下,将自己带来的花往花瓶里插,他送花向来不送一束,只三五枝,错落高低一摆弄,便清凌凌的高雅出尘。

将一枝白兰插入花瓶,佟言又去修剪第二枝,他动作优雅,语气也平缓:“阎野在拘留所期间,你为了保住他在公司的位置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从盛屿那里听说过,能做出这样重情重义事情的人,我不认为会是渣男。”

薛宝添将手边的信封和食盒儿推远,声音冷了下来:“那你也要知道,如果没有阎野,我和我的家人怕是早就被追债的弄死了;没有他,我也根本抓不到魏华;就算抓到了,因为泄愤,把人打伤,蹲拘留所的也应该是我,你知道如果魏华的伤情鉴定成重伤害,阎野会替我在里面蹲几年吗?!”

桌子上的明信片被薛宝添收进抽屉,他抬起头看向佟言:“这些都是阎野替我承担的,所以我替他保住位置也是应该的,这与渣不渣无关,是道义。”

佟言沉默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花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向薛宝添:“道义不道义的先放在一边,我就问你,你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走?未来还希不希望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

看着薛宝添顿显茫然的表情,佟言躬身慢慢靠近他:“未来还很长,你确定只想自己一个人生活?如果不想,我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我们可以逐渐了解彼此,走进对方的生活。”

他拿出两张交响乐团的入场券,放在桌子上,缓缓推到薛宝添面前:“你陪我听交响乐,我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情,怎么样?”

薛宝添向后沉身,拉开与佟言的距离,点了一根烟。烟雾吞得很凶,待辛辣的尼古丁麻木了神经,他翻起眼皮问:“你确定陪我做我喜欢的事情?”

直起脊背,凑到佟言面前,他说沉声说道:“我喜欢尚床,没得感情那种,你行吗?”

佟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神色复杂地静默了片刻后,然后点点头:“行。”

“……”

第66章 叫嫂子

坐在歌剧院的薛宝添以为自己会睡死过去,却一直醒着。

妈的,他有点后悔昨天与佟言叫板了,本以为他那种爱情至上的人,不一个巴掌扇过来,也会写3000字的小作文来声讨,没想到却扔过来一个字:行。

薛宝添荤素不济,不搞强买强卖已算阿弥陀佛,碰到上杆子倒贴的,放以前也就收了。

可他最近尝了一点爱情的甜,又吃了一些儿失恋的苦,对两情相悦、天长地久也生出了不多不少的期待。

一旦下半?那点事儿碰上爱情,就他妈等同于上了枷锁。

薛宝添想反悔,听完音乐会后蹲在佟言订好的酒店门前犯愁。

“我抽根烟。”他琢磨着怎么推掉邀约不跌面子,思来想去,理由没找好,却从自己的人生中咂摸出了点儿悲哀来。

嚣张三分钟,认怂三四天,这谁他妈受得了?

佟言倒是挺有耐心,站在他旁边等着。八月的夏夜,暑气还未消散,气压很低,热得人心烦意乱。

一颗烟末了,用力都嘬不出火星子,薛宝添勉强想好了理由,刚想开口,一直保持着潇洒站姿的佟言,学着薛宝添,蹲在了他的身边。

“你要是为难的话,我倒是有个提议。”

薛宝添眼珠子一转:“你说。”

“咱俩先亲一下,你找找感觉。”

“不了吧……”

“试一下,如果不反感,可以接受,我们再继续好不好?”

两人本来离得就近,一恍惚,佟言便探身过来,口鼻间的呼吸热辣辣的烫在面颊上,薛宝添下意识向后躲,却被佟言用一根手指勾着他的衬衫领口将人拖了回来。

路灯的光线温软,淡淡的铺撒在两人身上,虽处繁华地段,这处角落却无人,守着酒店和隔壁饭店两个停车场的夹角,又有一处浓重的树荫掩护,倒也适合搞些纠扯不清的小动作。

佟言慢慢靠近,带着循序渐进又无法言说的暧昧。

“佟言。”

“佟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属于薛宝添的拒绝,另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听起来愤怒且熟悉。

两人寻声一看,大概七八米开外,饭店停车场的通道上,一辆大G正停在那里。

停车场有照明,却不十分充足,好巧不巧,那台车子停在了附近唯一的光源下,驾驶位上男人的面色清晰可见。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不知用了多少力气,小臂延伸到手背的青筋狰狞暴起,如同一道道凌云的山脊。薛宝添只见过一次类似的情况,这只手臂用力将魏华按进烂泥里的时候。

男人的面色不再温和,眉目深邃,黑眸中迸出的寒芒和涌动的怒意,将男人的英俊,趁得如刀锋似的,直扎入眼。

阎野!薛宝添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与佟言拉开了距离。

佟言有些近视,眯着眼睛确准了一会儿,才道:“那是阎野?”

回答他的是车轮压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阎野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车窗落着,手肘架在上面,阎野眼中尽是冷酷的锐气,与讳莫如深的探究。

冷冽的目光慢慢滑过佟言,落到了薛宝添身上。

“薛爷,好巧。”像久未开腔一样,阎野的声音好似未开刃的刀,很钝,却也暗含危险。

佟言站起身,率先出声,看着车内的阎野:“阎总不是和林总去内蒙出差了吗?怎么在这儿见到了?”

阎野这才又看向佟言,眸色转暗:“佟哥很关注我的行程?”他勾起唇角,却无笑意,“是去出差,今天刚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