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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鸟(45)

四人间如今只有阎野和薛宝添两人,薛宝添“嗯”了一声,嗤笑:“小傻逼。”

“能锁门吗?”

“能,不然为什么贵?”薛宝添望着窗外飞速而过的荒草,“怎么,你要学那些熊孩子玩会儿门锁?”

啪!一声锁响,不算大的空间暂时封闭了。

薛宝添回头瞄了一眼,不甚在意,声音依旧惫懒:“整节车厢好像就我们两个人,你锁什么锁?”

“锁上安心点。”

“嗯,锁吧,别把你的脸皮丢了,好不容易长那么厚,丢了怪……阎野你做什么!”

长窄的卧铺一震,薛宝添已被推着平躺在了上面,他又惊又怒,急骂:“这他妈在火车上呢,你疯了阎野!”

阎野也有些臊得慌,红着耳朵闷声不答,手上却一刻未停。

几下子,薛宝添便被剥得不剩什么,拉着最后一件衣服开始求饶:“弛哥弛哥,你冷静一点,我都答应你了,真没必要这么心急,等到烟城,下火车咱俩就开间房,我他妈随你折腾行吗?”

见没什么效果,薛宝添又开始恐吓:“一会儿列车长会来查票,你他妈还要脸吗?唔!”

薛宝添被吻住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狗东西的声音:“我脸皮厚,丢一层就丢一层吧。”

卧铺窄小,阎野又大只,一条腿撑地,一条腿踩在铺上,拇指压在婹窝中,不断征伐。

车轮不断向前,轧在铁轨的相接处,像一个个细微的起跳点,规律重复的一次次颠簸震动。列车的时速达到了120千米每小时,薛宝添眼前的景致开始模糊,枯黄的野草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越网越紧,越网越热,连呼吸都不能完整,一口气如何分解,要看颈子上那只紧箍的大手,是仁慈还是恶劣。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的时速慢了下来,窗外的野草又是凋败枯萎的样子了,那张网逐渐散了,化成吻一下下落在了他的脊背上。

“你瘦了。”阎野吻到薛宝添的耳边,沉哑的声音低低缓缓,“对不起。”

薛宝添拢起被热汗沁湿的头发,偏头在阎野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想要对得起我,就他妈快点结束。”

时速再次提高,铁轨上的跳点密集,列车摇晃得越发厉害,置物平台上的铁盘不断跳动,抓着平台边缘的手指白得似乎要融化进阳光里一样。

目的地到达之前,列车的时速冲上了新高,却在天鹅颈高高地扬起之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第38章 上贼船

“阎野,知道薛爷喜欢你什么吗?就喜欢你这人单纯,是人是狗一眼就能看得清,猜都不用猜。”

这是下车前,薛宝添扔下的最后一句话。

阎野知道自己把人惹急了,不敢多言,安安生生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公交站牌,才一把握住了那人的腕子。

带着歉意,阎野口吻有点卑微:“我车停在附近,以后你就开我车吧,今天薛爷把我送到公司就行。”

薛宝添睨了阎野一会儿,才勾勾手指要来钥匙,举在面前翻眼一看:“大G?次了点,勉强能用,车停哪了?”待阎野指了位置,他吊儿郎当地吩咐,“在这儿等着我吧,我把车开过来接你。”

走了两步又回来:“这天有点冷啊。”

阎野把他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扣在头上,又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薛宝添冰凉的指尖在阎野的下颌轻刮了一下,流氓一般地扬了扬眉头,算是道了谢。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奔驰G级越野车呼啸而至,又一点犹豫都没有的从阎野面前绝尘而去,留下的只有驾驶位上冷硬侧颜的残影,以及被劲猛车速带起的呛人尘土。

吃了一嘴灰尘的阎野唇角缓缓上扬,望着飞驰的车子笑得温柔宠溺。与他猜得一模一样,薛宝添不消了火是不会有好脸色的,他刚刚做得的确过分,也不觉得委屈,隔着薄薄地衬衫搓了一把手臂,抬手招来了出租车。

有心哄人,却不知如何下手,坐在出租车上的阎野思量了半晌,最终只得求助公司前台的女孩儿。不多时,不但收到了一堆撒娇卖萌的小图片,还附带了不少道歉的文案。

阎野挑挑拣拣,选了一个脸埋在地上的小猫发给薛宝添,又将文案里的“亲爱的”改成了“薛爷”,手指悬在文字末尾的“爱你呦”几个字上很久,最后还是删除了。

听到信息音的时候正好红灯,薛宝添翻出手机瞄了一眼,起先还能嗤笑,后来却越看心里越堵,也不知怎么,好像亲手养大的傻儿子又丢人现眼了似的,薛宝添“啧”了一声,惆怅地骂道:“草,这情商,以后能找到对象吗?”

手机往副驾座位上一扔,还未熄灭的屏幕中几行字清晰可见:薛爷我错了,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撑了我这艘破船吧;您是师傅我是悟空,就少念回紧箍咒吧;薛爷我真的错了,您就破涕为笑吧!

黄灯忽闪,换成绿灯,薛宝添换挡加油,低声骂道:“没有大学生的命,倒占了大学生的病。”

开车回了暂居的地方,薛宝添主动联系大背头还了第一期的利息,还未得到片刻喘息,电话那头就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太子爷,你拖得太久了,第二期的还款日马上就快到了。”

“不是还没到呢吗?”薛宝添知道客气无用,便由着性子怼人,“小白哥掰指头数数还剩几天,算不过来,脱了鞋还有十根脚趾,您先数着,我还有事,挂了。”

挂断电话,薛宝添叼着烟犯愁,汪泉那笔账数目大、利息高,加上利滚利,每期的还款金额只会越来越多,阎野的钱支撑不了多久,寻找魏华的事又一点眉目都没有,就像一条死胡同,薛宝添被人推了进去,没出路无退路,令人绝望。

“大不了鱼死网破。”仰躺在沙发上的人发出一声轻斥,“就是便宜魏华那个王八蛋了!”

去医院看了薛父,见五大三粗的保镖在病房外沉肃而立,薛宝添略略放心,又安慰了几句姐姐才离开医院,再次回到借宿的地方时已经入了夜。

他拢了拢衣服,怨自己原来太爱招摇漂亮,冬衣都薄,除了耍帅,基本不具备御寒的功能。张弛的衣服他又不爱穿,又宽又大不说,还一股畜生味儿,想想都膈应。

顺着步梯上楼,直至三楼才逐渐感觉到暖意,身上的寒气与步梯间的暖流乍一交汇,薛宝添打了一个寒战。

借住的房子在四楼,三楼半时他从口袋里翻出钥匙,转过弯低着头拾级而上。一层十三个台阶,薛宝添无聊时数过,而此时,他却停在了第十阶上。

最先入目的是一双鞋子,黑色运动款,杂牌子,不算新,有点眼熟。再往上是牛仔裤和土黄色的棉衣,以及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几个小时前衣冠楚楚的焱越安防总经理,如今身上的行头一变,又回归了搬砖砌墙,兜里只有两个半子儿的民工。

阎野站在入户门前,轻轻地唤了声“二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