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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猫驯养手则(59)+番外

江次笑笑:“嗯,看见您好几天了。”

大叔也憨厚笑了笑,无奈道:“家里小孩不听话,总是磨磨蹭蹭,干什么都慢,这怎么得了。”

“我还看你好年轻啊,孩子就这么大了?”

江次回答:“没呢,是我弟弟。”

大叔先是小小惊讶,再是感慨:“那你好负责啊,如今这么负责的哥哥不多了,我家那个大的,也是个哥哥,还天天在家里抢电视看。”

江次笑着宽慰道:“您好有福气,儿女双全,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大叔摆摆手,接着看见自己女儿出来了:“那先走了啊。”

江次跟大叔道完别,一转头便也看见了朝自己走过来的景丛,先只是个隐匿在夜色中高高瘦瘦的轮廓,离商铺越近身上的光线也越聚越多,穿着薄校服外套的人在侧光映照下,五官和下颌的轮廓被阴影衬托得凸显又漂亮。

他已经不是那个帽子一遮,头一低肩一缩,总是一身黑的景丛了。

他从心开始,又因相由心生,已经舒展、出落成一个清爽利落、身姿笔直的普通人,一个在学校里“话不多,但长得很帅,不好接触,但人其实挺好”的普通学生。

他已经知道了认真、规矩的对待每一天的学生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与同龄人相比也许起跑得太晚,但对景丛而言,一切都绝不算迟。

一碰面,景丛对江次搭在他后颈的手已经习惯,两人默契的一起朝左拐,上车。

“哥,我以后不留下来整理错题了,”景丛翻过身把书包放到后座,“你以后就还是十点半来吧。”

江次自然的回答:“好。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景丛拿过水喝了一口:“挺好的,还有同学给我讲数学题。”

江次一抖擞:“男同学女同学?”

“都有。”

“……”

景丛看看他,憋笑解释道:“是他们正好围在我那桌一起讨论,我就仔细听着了。而且他们年龄多小啊。”

江次脸上一直带着笑,他没再故意吃醋,暗自思忖了一番后,还是说了:“今天陆明伟打电话给我了。”

景丛一瞬间静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上没了任何小动作,车内气氛冷下来。但没过多久他就主动开口了:“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邹阿姨身体恢复了,然后他说,希望你将来要履行应尽的赡养老人的义务。”

即使从挂下电话起江次就纠结又纠结,要不要说,要怎么说,他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想着要抹掉哪个字眼,加上什么描述。可真到了这一刻,他脑袋却如同浆糊一般,也顾不上能不能讲得尽善尽美,十分周全了。

景丛低头消化着这几句话里的信息,半响后“嗯”了一声。

汽车不快不慢的驶过宽阔的路面,外面刮过车窗的风很轻,车内虽然敛声息语,但流动在密闭环境里的空气并不僵冷。

到家后,两人心照不宣的并排往沙发上一坐。

江次想对他说不需要今晚就想出个所以然来,没有时间限制,甚至可以直接不用去想,这些于他们的生活并不重要。

“是应该的,”景丛先打破一室静谧,他声音低低的,但并不含糊,“她是我妈妈。”转而问道:“哥,你怎么没想着瞒着我?”

江次捏了捏他的手指节:“你不是小孩子了。”

景丛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起了身,却倏地跨坐在江次腿上:“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他们其实依旧并不想要我,对吗?”

江次霎时屏住呼吸,像被定住了一般,不知道是因为景丛亲密大胆的举动还是嘴里直面残忍的问话。

“我都知道。” 景丛继续率先说,“所以那些只能出于’应该’,因为不值得。”说完蜻蜓点水般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

离开、放下所有的不值得,喜欢和爱都要留给值得的人,他早就学会了。

江次被他撩拨得情不自禁追过去加深了这个吻,手也终于敢四处摸起来,从修长的颈项到背脊,神色温柔。

穿着校服的某人眨了眨眼,润红的嘴唇动了动:“陆明伟知道你跟我什么关系吗?”

江次挑眉,面不改色的将手嵌入他后腰的校服裤里,在尾脊骨上曲了曲手指:“他问我为什么喜欢做慈善,你猜呢?”

景丛闻言吭哧笑起来,两颊含羞。可他笑到一半突然停下,变得一脸严肃。

江次被他毫无预兆的表情变化弄得一头雾水,接着这人就扒拉开自己的手,毫无留恋的站起身道:“我得去学习了,明天要默的单词还没记牢。”

江次像是稀里糊涂被拉着坐了趟过山车,心一下起一下落的,现在坐完了,彻底落下来,只能看着景丛拿上书包朝房里走去,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凄凉。

......

“小丛,要我帮你听写一遍吗?”

景丛抬头看着跟进来的江老师那样子是诚心诚意想帮忙,他正愁自己还要抄一遍中文,便满脸欢喜的把英语书递了过去。

第八十三章 番外三

江次掏出钥匙的第一秒,门就开了。

迎接他的是张带笑却神神秘秘的脸。

“耳朵挺尖?”江次边进来边把魔爪伸向那颗脑袋。

自从景丛留了这个带着细碎刘海的发型,逮着跟薅毛儿似的揉来揉去就成了江次某些不可言说的癖好之一。

景丛装模作样“嗯”了一声,两人的嘴唇就很上道的碰了个头,轻轻贴了贴,一冷一热。

“家里也挺冷,”江次顺势摁着他冰冰凉凉的后脑勺,“还’嗯’?早眼巴巴蹲在门口听我脚步声呢,也不想想你在这住了多久,我住了多久?”

被直戳戳拆了台,还是肯定的陈述句式,景丛小声说了句:“老男人。”小到连唇形都没做出来。

江次浑身还带着些从外头沾上的暑气,他接着边推搡着老男人边欲盖弥彰道:“你好热啊。”

江次眉骨动了动,掩去眼角眉梢里的躁动和歹念,稍稍跟景丛分开了些,无奈地笑了笑,问道:“别故意卖关子了,结果怎么样?”

景丛怀揣着在江次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还没被发现的暗喜,被这么一问,眼睛变得愈发亮了,也不嫌人身上热了,立马热情地上去抱着江次,停顿了两秒后:“我考上了,江老师。”

半年突击复习,大概真的八九不离十地做到了百日宣誓时,头顶油光发亮的年级主任那声吼:“只要学不死,就给我往死里学!”

可等真考完出来的时候,之前的种种心境都烟消云散了,景丛只觉得脚下四平八稳,入眼的天好蓝,云好慢,站在“胖哥”旁边的江次好伟岸。

从出成绩再到网上填报志愿,关于当下能选择的未来,江次除了根据客观事实给出参考意见,别的都没插手。

如今总算尘埃落定,合着心意地有了个好结果。

直到两人吃完晚饭,江次都是喜气洋洋、笑意盎然的,很切合当下家里发生了“金榜题名”这种大喜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