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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猫驯养手则(41)+番外

要知道饿久了的人看见馒头都两眼放光,至于饿久了的男人……

“不提了。不过有一件得例外,”江次放低声音,没有预兆的亲了亲景丛的脸颊,“在厕所那件不能过去,这都过了以后还做是不做了?”

没有人知道江次之前两个星期来跟景丛同床共枕,却因为顾忌着景丛头上的伤,费劲隐忍着压下了多少时常一闪过儿的“邪念”。更头疼的是,听着景丛一声声“江老师”的叫着他,他甚至有时候为自己的老师身份而感到束缚。

只能知足的庆幸景丛没有叫他江教授吧……

何光叫他江副教授他不高兴,但假设是被景丛喊上一声江教授,这显老又显生分的称呼就太要命了。

景丛睁大眼睛愣怔了一会儿,吃瘪了般转过头去,僵硬道:“你说不过就不过。”

江次听了得逞的笑得灿烂,又坏坏捏了一把景丛的腰,才放开他,发动了车子。

还好现在离市中心的晚高峰有一段时间,路上比较顺畅。江次握着方向盘,余光瞥到一片黑,衬得脸和头更白了,问道:“很喜欢穿黑色吗?”

“还行,”景丛认真想了想说,“不算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江次又问。

“嗯……绿色吧。”是经过思考后的回答。

“……”

江次一头黑线,哭笑不得:“有原因的吗?”

“其实也不叫喜欢,就是非得说一个的话……小时候跟我爷爷一起生活,他经常不在家里,又喜欢喝点酒,回来了也常常是倒头昏睡,”景丛默默说道,说得很顺畅,可能因为那就是常态而已,是不用回想就很清楚的事,“我一个人玩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就经常跑到屋子后的山里去玩,入眼最多的都是绿色,那些树到了冬天也不会掉色的。整片林子里就我一个人,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在那里好像就能让我忘记在外面所有的事。不过从后来到四中开始,每次回去的时间都太短,就再也没往山里去过了。”

“其实就是个没人管的野孩子,胜在撒起野来还挺随心所欲的。”随后景丛自嘲似的笑道。

江次已经目视前方开着车,过了好一阵才似打趣道:“那你就是山大王了?经常在里面调皮捣蛋搞破坏了吧?”

景丛默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座山里的花草树木还有小蚂蚁,小蚯蚓,小老鼠还有小蛇小鸟什么的,”江次仍旧专心开着车,“肯定对山大王是又爱又烦,山大王一去,无聊的它们就也都能热闹起来,谁会不喜欢这种有人陪伴的热闹呢,每次山大王一离开居然还想念起来。所以山大王再调皮,还能怎么办,只能惯着了。那是它们的山大王啊。它们早就习惯了时不时有他来闹腾的日子。”

他像是在讲什么故事一般,讲到最后语气跟着宠溺又纵容。

最后,江次趁着等红灯,侧过头莞尔一笑,认真说道:“后来山大王下了山,整座山都会想他的。”

第五十七章

等前方亮起绿灯,车子重新行驶起来,景丛看着江次继续开车,那目光便聚焦在了江次的侧脸上时,才顿然感受到刚刚那个山大王故事的蕴意。

他喉结动了动,转了点身子,将目光移向窗外,想借此掩饰着心中汹涌翻腾的波涛。

他好像重新回到了那时候。看着浑身脏兮兮、小小一个的小男孩一屁股钻进山林里,在土堆上挖坑,在沟渠里捞小鱼,在野花野草身上作威作福。后来渐渐大了,小男孩还学会了爬树,学会了找蚂蚁洞,学会了抓青蛙,学会了辨认能吃的野果……

春去秋来,酷暑寒冬,那座绿色的山和山中的一切见证了男孩一岁一岁的长大、变高,甚至他身上的喜怒哀乐,知道得最多的就是它们了吧。

眼前飞速而过的是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但景丛正跟那个小男孩面对面,说着话。景丛伸出手摸了摸男孩的头,把自己此刻知道了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他与山相知相熟,与绿树,青草,野花,蚊虫,鸟兽为伴。

他不是不被知晓、想念和期待的孩子。

他也曾被世界温柔以待过。

最后,景丛拍了一把孩子的后背,招手再见。他要回到现在进行时了,就现在。

他现在也在被人温柔以待着。也是这个人,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温柔。

到了医院把车停稳,江次叫了叫还盯着窗外发呆的景丛:“小丛,到了。”

“嗯。”景丛应着,伸手去开门却没动静,“车门打不开了?”

江次按下车锁,“现在可以了。”

景丛再一试,果然车门能打开了,他朝江次点点头。

江次下车后揽住景丛的肩膀,愉快地说道:“等检查完拆好线,我们就去逛逛超市,晚上一起招待江乔。”

景丛想起上次见江乔,还一度误以为他跟江次是一对。他傻乎乎的开口:“上次见他,他真漂亮。”

江次闻言一脸不爽的转头,眉毛皱得能夹苍蝇了,阴阳怪气道:“他漂亮还是我漂亮?”

这算什么问法……还有男人之间比漂亮的?

江次也意识到自己一下心急口误了,立马改口:“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景丛有些目瞪口呆,他不解的看着江次,像是看智障一样的疑惑脸,自然而然喃喃地脱口:“当然是你啊……”

说完后景丛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脸唰一下就发烫起来。江次跟着怔愣两秒,只见景丛低下头,脚下步子变得飞快。

“别走这么快嘛……不是那边,是往这边。” 江次回过神,已经变得喜笑颜开、心花怒放。

“这么喜欢我啊,昨天说一次,今天又说一次,”他得寸进尺,继续嘚瑟,只差安个喇叭喊了,“我们提前说好,可不是我强行把你掰弯的啊。”

景丛抿嘴叹气,无可奈何。

怎么感觉江次以前还只是贱兮兮,现在越发变得幼稚了?

“江老师,你刚刚吃醋了?”景丛放慢脚步,一板一眼问道。

“......”

江次干笑两声,避而不答,趁着赶上了趟,连忙把人送到医生那儿,就退出来坐在了走廊的座位上等。他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有股想打电话让江乔今晚别来了的冲动,谁让他知道江乔就是借着那张出挑漂亮的脸迷惑了多少人!

虽然有这种想法的苗头冒出,但江次到底还是奔三的成熟成年男人了,不至于不至于。好歹今天又赚了一句值得被记入史册的话。而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就更加不一样了,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不做作,那么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他还能喜欢谁?

当然是喜欢我了!

江次靠在椅背上美得快收不住了,他感受到扯动嘴角扬起的两块肌肉在用力,才发现自己在发自心底的笑,那么鲜活。

景丛再跟他离开医院时,脑袋上的白纱布也拆了,已经重新恢复了那没有累赘、十分清爽的样子,江次瞧着十分顺眼,十分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