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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40)+番外

作者: 青竹酒 阅读记录

就在他准备煮点儿冻饺子就算应景的时候他闻到了隔壁那煎炒烹炸煮各式各样的味道,你说这要是离得远也就算了,这要是隔壁也是阖家团圆的也算了,但是偏偏隔壁那个和他一样也是个单身汉,没理由他俩的差距这么大啊?他厚着脸皮出了门,趴在了隔壁的窗户上,就看那个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人正挥舞着漏勺在捞油锅里的虾片,这虾片也太香了吧?

舒洺彦的一句话不单让他自己回忆起了从前,就是季驰也随着这句话回忆起了他们一块儿过的那两个春节,他现在都记得将他吸引过去的虾片的味道,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就出了声:

“我还想吃虾片。”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时间似乎又倒退回了十年前,季驰就那样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的人炸虾片,那个时候的房子啊都不是太保暖,窗户的缝隙比较大,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嗖嗖的往里面灌封,屋里升了炉子都不容易暖和起来,所以家家都会在冬天用塑料布将外面的窗户糊上,这塑料布和现在那种高透明的可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塑料布也就半透明,季驰趴在塑料布上,舒洺彦一侧头看到的就是一个五官都有些模糊人脸,要说不吓一跳是假的,他反应过来外面有人之后放下了漏勺出去,就见隔壁的季驰有些还在往里面看,季驰一看到出来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舒洺彦笑着问了一句:

“过年好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过年好,过年好,我想吃虾片。”

季驰也算是混大的,深知要想吃饱脸皮不能太薄的道理,有需求要大胆的说出来,万一实现了呢?舒洺彦听着眼前的大男孩直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他知道季驰也是一个人,他侧身让开了门的位置,热情邀请:

“请进吧,正好我也是一个人吃饭这大过年也怪没意思的,一块儿吃还热闹一些。”

那时候的季驰其实是第一次接触到舒洺彦这样的人,有文化,大学生,而且没有架子也没有村里老人常说的那种读书读傻了的感觉,和他相处就像是三月春风拂面而过一样的温和,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着心里舒服,就像现在明明是他厚着脸皮过来讨吃的,被舒洺彦这样一说简直就成了他过去是送温暖了一样,他这进去才发现舒洺彦可不是只炸了虾片,中间的饭桌上已经摆放了几个冷盘。

看着造型就知道有用心摆放过,他白吃人家的也不能不干活,里里外外的抱柴火的活他就包了,家乡的习俗是一过年白天就改成了两顿饭,上午十点钟左右一顿,下午四点多一顿,再之后就是十二点的时候吃饺子了。

舒洺彦是过来指导修桥的,村里还给配了一个菜色电视机,晚上季驰就赖在舒洺彦这里看春晚,熬不住饿了就偷偷溜进厨房往嘴里塞两个猪肝和皮冻,舒洺彦怕他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都会找点儿别的事儿不去看厨房,这份妥帖的善意让季驰记了很久。

“我还想吃虾片。”

这一句话似乎稍稍消融了一些十年产生的距离感,舒洺彦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他整理冰箱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了一盒还没有打开包装的虾片:

“厨房好像还真有虾片。”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拉开冰箱从旁边的架子上找到了那盒虾片,很快锅里就烧上了油,油烟机也微微运转了起来,季驰就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舒洺彦拿起了漏勺,看着那一个个一点儿小的虾片在油锅中膨胀起来。

这十年间他过了十个春节,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有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是他给人家赔着笑脸,后来渐渐的身边给他赔笑脸的人多了起来,桌子上的菜一年比一年豪华,酒的价格一年比一年高,但是却没有一个年让他真正觉得开心,觉得有归属感,他赚的钱越来越多,却连一个真心想要分享的人都没有。

30年的时间都过去了,现在想一想他最怀念的还是和舒洺彦一块儿过的那两个春节,他从未有那么高兴过,赖在他那里,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香味儿传来出来,季驰就那样看着舒洺彦的背影,忽然眼睛都有些酸。

那天舒洺彦问了一句:

“家在哪?”

其实他何尝不是和他一样,不知道家在哪?

舒洺彦找了一个大一些的盆用来放虾片:

“来尝尝?这个虾片我是第一次炸,油温高了一点儿,有几个有点儿糊了。”

季驰收敛了情绪走过去,抓起一个就咬了一口:

“嗯,不错,没退步,很可以。”

舒洺彦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快拿进去吃吧。”

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排,不知道的真以为今天是过年了,季驰按了一个键子,沙发调成了可以躺下来的角度,然后旁边竟然还升起了一个小桌子,他将吃的一样一样摆了上去,舒洺彦看着他轻声吐槽:

“你还真的会享受。”

“当然,我玩命一样的赚钱,这回来还不能好好放松一下啊?”

他挑了一个喜剧,舒洺彦吃的少,只是端着那杯季驰给他的牛奶慢慢喝着:

“对了,小李的妹妹多大啊?”

“高二,九月份就高三了,现在城里的补课费太贵了,小姑娘挺懂事的,可能是怕小李的压力大就说不用补,她可以自己学。”

季驰也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人,其实当初留下才19岁的小李给他做司机也是因为知道他家里没人了,还要抚养一个妹妹:

“他们兄妹的感情是挺好的,你哪天给他补课?”

“后天吧,周六,小姑娘放假。”

“去哪?去小李家里吗?”

“应该是吧。”

这个倒是还没有说好,不过想来肯定是要去小李家里的,季驰却转过了头眉毛一竖:

“应该是什么啊,还真把你当成家教了?还是□□,从前拜师的不都是去老师家里吗?周六我让小李接他妹妹过来,你们想补多长时间都行,在这儿吃。”

舒洺彦转过头,眼里带上了点儿笑意,但是关注点却很清奇:

“你还知道拜师要的到老师那里?”

季驰无语,虾片嚼的嘎嘎响:

“我也上过学读过书的好吗?那个有个课文咋说的来着,那个有个古人叫什么濂来着,什么手指头冻的握不住笔,然后走上百里到说书先生那去上学的,就那个...”

舒洺彦此刻看着季驰的目光就像是在学校里看着学的半瓶子醋胡说八道的学渣的目光差不多,听他终于说不下去了,他才出声,清雅的声音和季驰那不知所云的不知道相差了多少倍:

“你说的是宋濂吧,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

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知经叩问。”

“对,就是这个,我也度过书的,别以为就你有学问。”

季驰嘴硬的本事舒洺彦早就领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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