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景洲听到了还是因为贫血,男人站直身体的时候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陆景洲所有的行为都让他越来越探不出个究竟,穆洋不知道哪生出来的勇气,他微微眯着眼看着那摆列在门口名贵的补品,像是随意却暗自有些期待地开口:“陆总,不过你现在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
陆景洲想说一句,难道你不明白吗,但又不敢开口,因为他不确定穆洋的心思。
最近穆洋对他的态度是有越来越软化的趋势,不再像开始仅仅只是见到都觉得逃避和厌烦,他想循序渐进地向穆洋走去,最好是在那些围绕着自己的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再对穆洋认认真真地挑明自己的心思。
他不想现在就打破这份两个人之间来之不易的安好,这样只会两败俱伤。
又是一阵显得漫长的沉默,让穆洋本来满怀期待的心也开始不自控地往下坠,他以为听不到回答的时候,陆景洲却又突然开了口。
“因为你一个人在a市。”
又是和方才没什么两样的答案,那颗方才已快摇摇欲坠的心在这次终于砸落了下来,无名的烦躁开始涌向了他,穆洋气得都有些发笑,可是声音听起来仿佛情绪却稳定无比。
“陆总,我马上28岁了。”
“28岁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意思是我要奔三了,我是一个冷暖自知的成年人。”
“而且我说过我有朋友在这。”
陆景洲没什么表情地接纳着这些话语,可穆洋却越说越暴躁,甚至想一脚把这些补品踢出去,可是一想到陆景洲在门外的等待,和那因为天寒而被冻得有些微红的指尖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我懂了,陆总的意思是远亲不如近邻。”穆洋讽刺地笑了出来,“确实如此,那我笑纳了,只是往后不必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海外打拼了那么久,现在又只身在a市,就算身边有朋友也不能立马照应,和家人还是不一样的。”陆景洲被穆洋的话刺得有些难受,他止住那些逐渐开始捆绑缠绕的情绪耐心解释。
穆洋听到那句他只身在海外打拼时有些好笑,不过陆景洲当初要回国是木已成舟的事实,他没理由要别人为自己改变,可若是当年能够一起走下去,他又会是一个人在外吗?现在来了a市陆景洲倒是和他虚伪地谈起了这些。
他埋下头,过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出来:“陆总这意思,是想当我家人?”
陆景洲深吸了口气:“穆总监随便怎么想。”
“你拿什么身份当我家人啊?”穆洋觉得两个人之间虚伪的维持着的所谓安好,已经逐渐有破裂的趋势了,尤其是在自己这里,每说一句话语里的刺都埋得更深一分,“陆总,别告诉我你是想当我爹,你若不是想当我爹,那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陆景洲沉着眸刚要开口,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穆洋一下噤了声,看见陆景洲转身接电话的背影,他一下捂住了眼睛,方才被情绪操控得让他实在不像自我。
“喂,景洲,你还没到公司吗?”
“马上就来,怎么了舅舅?”
“你现在过来一趟,玉瑕也在。”姜辉沉声继续,“白宇现在有行动了,这周董事会上宣布了重组的事,你和玉瑕的事得尽快解决。”
“………”
“景洲,你在听吗?”
“在。”陆景洲捏紧了手机,“我现在就过来。”
“嗯,一年前就说好的约定,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对外界演完,其余详细的我们再讨论。”姜辉捏了捏眉心。
穆洋看着陆景洲挂断电话后显得沉默的身影,在对方回过头的时候,他也立马移开了视线避免对视。从陆景洲接电话这只言片语中听不出任何信息,只知道对方马上要离开了。
“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了。”
“哦。”穆洋抱着手,他已经迅速调整好了情绪,用脚把那几箱补品往房间里踢了提,“那你快去吧。”
陆景洲嘴唇动了动,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朝穆洋微微点了点头:“晚上见。”
等陆景洲一离开,穆洋才狠狠地甩上了门,胸口方才压抑下的烦躁又重新冒了出来,他靠着门背蹲在地上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最后泄气似地砸了一拳玄关口的柜子。
操他妈的干脆别见了,而且他们晚上有什么好见的?
就知道和老情人见面的安稳装不到两天。他可不是陆景洲,情绪稳定到干什么都能波澜无惊。
也不知道那天那通电话是说什么的,陆景洲这段时间肉眼可见地忙碌了起来,穆洋只碰到过一次小谭送东西去陆景洲家,聊天时对方提了一句这几天陆景洲都住在公司里没回来,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
穆洋也不再想过问那些细节,只是平淡地应下。
平时有班上,有活做倒还好,他没什么心思想陆景洲这个人,可是只要一闲下来,尤其是大家闲聊的时候都爱八卦别人的感情生活,只要一碰到这个话题他就跟火药一样一点就炸。
大家还都说他变了,因为之前的穆洋是首当其冲爱听八卦的。张蔺中途又提了一次周末喝酒的事,他上次只说再看吧,现在张蔺刚开口还没问完他就直接应下了。
周末他到会所的时候,里面人早就到得差不多了,穆洋刚推开门,就有人吹起了口哨。
“Caleb,好久没见。”
“没办法,你永远不知道你跟的拍摄是什么时间。”穆洋吊儿郎当地走进来随后坐到了周少安旁边,翘起了二郎腿,“你怎么来的?”
周少安挥了挥手里的打火机,凭借着两个人的默契,穆洋了然地从兜里摸出一根,两个人烟头一碰,一簇火焰就在中间升起。
“开车来的。”周少安深吸了一口烟。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好久没玩了,其余不重要。”
穆洋斜了一眼周少安下颌骨的淤青和破皮的嘴角:“怎么弄的?”
“打架。”
“和谁?”
“还能谁?”
穆洋捏着他的下颌骨上骇人的紫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过了半晌才啧了一声:“你俩真够鸡飞狗跳的。”
“那我是鸡。”
穆洋听着这个冷笑话也没笑出来:“你是鸭。”
“也成。”
“下次再打架叫上我,我帮你打他。”
周少安呼出一口烟笑了出来:“还得是我老相好。”
穆洋也搂着他的肩一起笑了出来,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所以才敢开这些玩笑。
穆洋伸出手给自己倒了几杯酒,随后递给了周少安一杯。
……..
他好久没来会所玩了,和平时自己参与最多的after party不一样,这里没有商业性质的攀附社交,只有最纯粹的在酒肉朋友面前的放松。没过一时,几个人玩骰子就喝了不少酒,东子还叫了好几个美女帅哥来助兴,毕竟知道在场有喜欢男人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