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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造反之后(10)+番外

“在干什么?”林沒问。

谢在苑道:“和谢悠去外面买东西。”

大晚上的到外面买什么东西,谢在苑又是整理行李箱又是出门购物,反常行为多得林沒纳闷。

“买什么?”

“家具。”

林沒踢着小石头,道:“你要装修新家吗?我最近也有点想看家具,不过还早,刚定了地方。”

“那我替你看看。”

听起来谢在苑的声音莫名其妙有些僵,想着他在看家具,那不打扰他了,林沒低着头站在忽亮忽暗的路灯下:“今天这里有雨夹雪。”

他再扬起下巴看着上空,细雪飘洒而下,他道:“我好想你啊。”

他没有等到谢在苑的回应,只是散步回到了家门口,才收到信息。

[谢在苑]:今天巍都也有雪。

啧,真冷淡,谢老板好别扭。林沒心想着,又抿起一个笑容,在打回复的同时,他突然听到房内一声痛苦的□□。

“林正望——林正望!!”他妈妈瘾上来了就是这副样子,尖叫着重复喊某个人的名字,声声带恨。

林沒把她摁在椅子上,不顾她踢打着自己,拿着绳子绑好,塞上毛巾使得她不会咬伤自己。

以前周让犯瘾,他绑得又快又好,朋友还惊讶于他什么都会做,这个熟练得好像做了上千遍。

他的确做了上千遍,他妈妈在他小时候就吸毒,她没钱供应时就靠林沒绑着。

林沒翻遍了抽屉,没找到能让他妈妈舒缓一些的药物,看来她从疗养院出来什么也没带。宋琳在椅子上挣扎着,椅子倒在地上,而身体在冰凉的地板上扭动,发出微弱但还可以听清楚的摩擦声。

即便塞了毛巾,呼救般的喊声还是如锤子恶狠狠地对准林沒的太阳穴敲了下去,喊声从强到弱,再往复循环,林沒无一刻不受折磨。

悲哀的是逃离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彻底摆脱,这是场不死不休的拉扯。

曾经他只能被拳打脚踢以及指责辱骂,是宋琳的出气筒,后来他有了反抗之力,第一件事就是把宋琳送去疗养院,说是修养身体,其实就是戒毒。有街坊邻居拦住他,说:“放过你妈妈吧,别管她了,她疼。”

她自暴自弃地做好下一秒就死掉的打算,对她多加阻拦如同对她上刑,命运居然还让她活到了现在,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说是眷顾又嫌残忍,她唯有在液体潦草注入皮肤的那一刻,才拥有她的快乐。

林沒不是心软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活得很自我,不然不会把她送进去后,那么多年不见一面。

但矛盾的事,他如果真的冷血,那让她继续作践自己就好了,正如所有知情者所说的那样任由她去,这才是真正的眼不见为净,可他还是一意孤行,付出高昂的费用,供她待在最好的疗养院里。

最初让他来到这人世间的,是怀胎十月的她,再怎么堕落不堪、自我放弃,在最后一刻自己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必须要管。

在如此的痛苦之下,保姆逃跑才是正常的,别人可以违约,他没办法做到切断血缘的联系。

他会忍不住想着,自己吃过她做的面,坐过她的自行车后座,被她在大雪天背着去过医院,也见过她到处凑钱只为给自己买一双舞鞋,借钱时林沒就躲在蒙尘的窗户后,看宋琳几乎给人跪下磕头。

“反正我不会给你买的。”林沒慢慢抱住头,说道,“一分钱都不会给,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去。”

他绝不可能再让她碰那种东西,他知道这不是在救她。

那才是一场杀害,他做不到。

第7章 母子

等到后半夜,一阵阵艰难苦涩的呼喊才停下来,宋琳道:“别管我了,别管我。”

林沒松开绑着她的绳子,和她说:“你知不知道正常生活是什么样子?”

昏暗的灯光下,宋琳呆滞地点点头,林沒让她躺到沙发上去,看她脸上的皱纹,难得心里软了下来,和她说:“我们正常点,好不好?一日三餐,不碰那玩意,这次你回去以后,我每个月都来看你。”

坐回冰冷的椅子上,林沒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没了,他披着自己的羽绒服睡着了,迷糊中听到他妈嘀咕着:“我想见林正望。”

林沒怕冷,凌晨被冻醒了,醒来时取暖器对着他吹,可暖黄色的光让他心里腾出一股凉意,沙发上没有人,他的行李箱被打开过。

他的羽绒服、钱包和手机都被拿走了。

天还是黑漆漆的,林沒顾不上冷不冷,穿着毛衣跑到外面去,宋琳这六年在疗养院没出过一步门,这里的街道已经改造得面目全非,这种情况下走不远的。

巷口有家烧麦店已经开门了,林沒急匆匆问道:“您好,看见过我妈吗?穿着红毛衣,驼着背的。”

店主给他指了个方向,道:“刚刚走嘞,问我那个金悦公馆拆没拆。”

林沒恍然大悟,看来宋琳出走时是精神正常,金悦公馆有个她的狐朋狗友,以前和宋琳一起在剧院工作,后来一起吸毒的,林沒小时候她没钱吸了,就要去那户人家蹭一点,还和林沒说:“等你有钱了,供着妈妈哦。”

然而等林沒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宋琳送到疗养院去。

他那户人家具体住在哪里,只好一户户敲门,再询问有没有认识那家的人。半天下来说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地坐在楼梯口,忽的有股冷风吹来,让他打了个颤,但他没去避风,只是抱着胳膊埋下头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个男人说道:“你说的这人前五年就死了,房子也当初为了拿货抵给我了,你来找她有什么事?”

林沒立即循声过去,有扇地下车库的门半掩着,就听到宋琳道:“大哥,我是宋琳啊,是她好朋友,你不认识我了吗?”

“宋琳?好几年没见了,我当你也没了呢。”

“不是,我儿子让我去疗养院住了六年。”宋琳道,“你这儿还有货吗?”

“你看我老板现在亲自过来清点,出货麻烦得很。你怎么又要复吸了?”

“我现在给钱,你、你看这些,通融一下,这钱包是真皮,不信你摸摸。”

“哟,这奢侈品哪儿来的啊?看着不像仿的,你儿子倒挺有钱,也是,疗养院的钱不便宜,不然送你去戒毒所,不过包里只有卡啊,我们这儿只收现金,要不然就当场转账。”

那男人要松口,林沒打算报警,才发现自己手机还在宋琳那里,站在门口想要打断他们的交易,而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本来是默认铃声没有任何识别度,托宋和彦的福,那人录完新歌自恋感爆棚,强行把林沒的铃声改成了他的鬼哭狼嚎。如果不是这样,林沒可能还要迟疑一点。

在不知道屋子里有几个毒贩、也不知道他们带没带枪的情况下,这么冲动等于找死,他已经不是那个去哪儿都对人没什么威胁性的小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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