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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雪(60)+番外

——段珣是哥哥。

——不行。

“知寒。”

段珣轻轻皱了皱眉,向沈知寒迈出一步。看见他动,沈知寒惊弓之鸟般再次后退,慌张道:“我,我要自己想一想。”

于是段珣停在原地,就这么隔着一步远的距离,深深地看着沈知寒。

天黑了,春末夏初的夜泛着丝丝凉意。僵持片刻,沈知寒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说:“我不想逛了,我想回家。”

段珣沉默了一下:“好。”

段珣给司机打电话,沈知寒站在和他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经意间用余光瞟到他的侧脸。

天色黯淡,周围的橱窗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段珣挺拔的轮廓,如果不说他是某家上市公司的老板,他站在这里,会让人以为是某个高定品牌的御用模特在拍杂志。

整日对着这张脸,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沈知寒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开脱。

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段珣已经放下手机,说:“司机马上就到。”

沈知寒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哦。”

两分钟后,一辆熟悉的车从会展中心的方向驶来,停在二人身旁。

段珣习惯性地要帮沈知寒开车门,然而手抬到半空顿了顿,想到什么,没有继续动作。好在司机及时下车来拿东西,段珣把刚才买的首饰交给他,自己走到另一边上车,留司机帮沈知寒开门。

从始至终,沈知寒没有和段珣说话,上车后假装看外面的街景,默默将头转到一边,只留给段珣半张侧脸。

两个人很少像今天这样一路无言,到家后沈知寒借口身体不舒服,说要上楼休息,段珣想了想,没有阻拦。

汤韵路过,看见沈知寒上楼的背影,问:“知寒今天怎么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段珣淡淡地回答:“可能是逛街逛累了。”

“你们没有去看拍卖么?”

“看了,看了开幕。”

汤韵微微皱眉:“唔。”

沈知寒回到房间,原本以为洗完澡会慢慢冷静下来,但心里依然很乱。

段珣买给他的项链和戒指,在他洗澡的时候,阿姨进来帮他放在茶几上。此刻墨蓝色的盒子静静躺在那里,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皮革的温润光泽。

沈知寒走过去坐在地毯上,把盒子一个一个拆开。

除了他喜欢的那条粉色蓝宝石项链,还有一条钻石项链和一条蓝宝石项链。沈知寒拿起其中一条,心不在焉地端详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哪有人为了哄人开心这样乱花钱的。

正想着,房间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沈知寒把项链放回去,起身去接电话。

是管家刘伯。

刘伯问沈知寒吃过晚饭了没,需不需要送点吃的到他房间,沈知寒想了想,说:“再帮我拿一瓶酒,白葡萄酒就好。谢谢刘伯。”

“好的,您稍等。”

楼下餐厅,刘伯放下电话,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段珣。

沈知寒的身体最近恢复得不错,上次去复查,心脏附近的炎症和水肿都消失了,医生也没有让他再吃药。

段珣考虑很久,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依他吧。记得挑一瓶度数低的酒,再准备一杯解酒的蔬菜汁。”

十分钟后刘伯将晚餐送到沈知寒的房间,为了给他配酒,今天有一小盘白灼海鲜和一碟蜜瓜火腿。

沈知寒自以为行事隐秘,在房间偷偷喝酒就不会被段珣发现,却不知道这都是段珣的安排。

此刻的他无比需要酒精的催眠。

或者酒精的壮胆。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段珣产生那样的想法。

不止吃醋,还有许多一闪而过的不能说的荒唐念头。

沈知寒越想越懊恼,完全忘了自己和段珣之间早就有过数不清的越线和逾矩,那些牵手、拥抱、抚摸、呢喃,甚至亲吻,每一样都不该出现在兄弟之间。

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瓶,走到落地窗边,仰头喝掉半杯葡萄酒。

白葡萄酒清爽甜蜜的口感成功将自己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沈知寒的味蕾都没有来得及判断这是什么,酒液便已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本以为喝醉之后就不会想段珣,但沈知寒接着喝了第二杯第三杯,还是没有办法清空自己的心。

很奇怪,想着段珣,他开始不知不觉回忆起以往那些亲近,段珣的拥抱和安抚,还有温热的手掌和柔软的嘴唇……

沈知寒有点热。

在给自己倒第四杯酒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醉得站不稳,歪歪斜斜地回到房间里,脚下一空,倒进柔软的沙发。

酒瓶和高脚杯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迹。沈知寒呆呆地看着那里,半晌,喃喃自语:

“酒,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沈知寒晃了晃神,慢慢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段珣。

段珣怎么会在这里,是幻觉吧……

“一刻不看着你都不行。”幻觉叹了口气,开口说话。

沈知寒皱起眉头:“你……段珣……?”

不是幻觉。

段珣问:“这是喝了多少?”

沈知寒一根一根伸出手指,嘴里喃喃:“一,二,三……杯。”

随着沈知寒说话,段珣的心越来越沉。

十度的酒都能醉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该把一瓶都给他。

“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睡觉。”

沈知寒摇摇头,小声说,“我没醉,我只是不明白……”

段珣顿了顿:“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想你……哥哥,我好热,我是不是生病了?”

热?

段珣皱起眉头,习惯性地用手背贴了贴沈知寒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

虽然热,但不像发烧。

没想到沈知寒软绵绵地拂开他:“你不要碰我……”

段珣心一沉,只听沈知寒接着说:“你的手好烫,我好热……”

手烫……

段珣低头握了握拳,他的体温正常,比此刻沈知寒的体温还要低一点,怎么会烫?

但沈知寒好像已经认定他是害自己发热的罪魁祸首,不仅用手推他,还试图抬脚去踢:“不要你,你烫。”

沈知寒的拖鞋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此刻光着腿,像两条白花花的鱼在段珣眼前晃。段珣蹲下来,按住他的脚踝阻止他乱动,问:“到底哪里不舒服,知寒?”

沈知寒因为醉酒而变得黏腻的声音带着一点轻微的呜咽,像受了委屈一样,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段珣,说:

“我哪里都不舒服。”

“我好热,你出去,你不要在这里。”

……

段珣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沈知寒不高兴,要遭到这样连推带搡的排斥。他拿开地上的酒瓶防止碰到沈知寒,一低头看到沈知寒的睡裤某处呈现一个异常的弧度。

难道……段珣不由得怔了一怔,接着明白过来沈知寒为什么不让自己碰,还说“热”、“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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