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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雪(37)+番外

段珣很轻地皱了下眉头,说:“该睡觉了。”

“哦。”沈知寒乖乖放下手机,“好。”

一直到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沈知寒才反应过来,贺霆刚才应该是在后台,大概率刚从台上下来,手上还捧着奖杯,就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报喜了。

他对贺霆来说有这么重要吗……拿了奖,不应该先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或者乐队成员、或者最好的朋友吗?

沈知寒有一点困惑。

第27章 27 黑色外套

第二天傍晚,沈知寒见到了贺霆。

贺霆飞机落地后先回了趟公司,然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连家都没回。

他给沈知寒带的礼物是东京当地的小甜品和点心,这次颁奖典礼在日本,出发前他特意找朋友要了攻略,到了之后自己去参加颁奖礼,派助理去大街小巷给沈知寒买好吃的。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贺霆对此深信不疑。

幸运的是,他还真买到了几种沈知寒爱吃的点心。

“这些都不是同一家店的,很难买吧?”沈知寒看着满满一桌贺霆人肉托运的甜品,有些惊讶地说。

贺霆诚实地回答:“都是助理帮忙买的,我时间太赶,抽不出空去逛街。”

“不管怎么说还是很谢谢你。”沈知寒说。

住院这几天他的胃口一直不太好,也没有机会吃甜的,贺霆的礼物来得刚好。

贺霆摸摸头发,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羞赧,说:“你喜欢就好。”

“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啊,有么?”贺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黑色屏幕里自己的倒影,来之前他特意确认过自己脸庞帅气,没有法令纹也没有黑眼圈,“没事的,我不累,少睡一天两天也没问题。”

沈知寒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贺霆从前天离开医院到现在,大约只有来回的飞机上有时间小睡一下。

难为他看起来还这么神采奕奕,年轻人果然有活力。

沈知寒担心贺霆不眠不休身体吃不消,问:“你今晚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有啊,九点公司庆功宴。”贺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两个半小时自由时间。”

沈知寒皱了皱眉头:“庆功宴……需要喝酒吗?”

——连轴转两天,再饮酒的话,身体恐怕遭不住。

“我不喝酒,对嗓子不好。”贺霆说,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也不抽烟。”

就算沈知寒再迟钝也发现了,贺霆现在很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无时无刻不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绝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

怎么回事,贺霆对他好像殷切得过分……

沈知寒垂下眼帘想了想,也许是娱乐圈的明枪暗箭令人疲倦,所以贺霆才这么珍惜圈外的朋友吧。

“欸,对了,”贺霆终于发现今天的病房有哪里不同,“你哥呢?”

沈知寒回过神:“哦,他有事去公司了。”

段诚远一向雷厉风行,说要卸任,当即就召开了股东大会和公司领导层会议,顺便开始着手准备各项手续。段珣下午被叫到公司开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哥好像对你很好,不像我哥只会骂我。”贺霆闷闷地说。

“你也有哥哥吗?”

“有一个,比我大三岁,从小到大就知道和我打架。不过多亏了他,我才能进娱乐圈,不用被抓回家继承家业。”提起自己的哥哥,贺霆打开话匣子,“我以为兄弟间打架才是正常的,没想到你哥对你这么好。”

“可能……我们年龄差太多了吧。”沈知寒垂下睫毛,小声说,“而且我们也不是亲兄弟。”

——就算是亲兄弟,也很少有段珣这样把弟弟捧在手心里的。

沈知寒很清楚。

好在贺霆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可能是吧。”一转头看见窗外大片的晚霞,他目光一顿,说:“好美。”

沈知寒跟随着他转头,日落时分,窗外的天空被染成艳丽的橘粉色,像一幅色调温暖的油画。沈知寒也不自觉呼吸一滞,说:“好漂亮。”

“我们去楼顶看日落吧!”贺霆忽然说,眼睛亮亮的。

沈知寒对上他直率而热切的目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避开医生和护士,悄悄溜到这栋楼的最高层,然后找到通往楼顶的消防楼梯,贺霆先上去把门打开,然后叫沈知寒上去,轻车熟路的样子,俨然一个老手。

沈知寒长这么大,还没有上过任何一幢楼的楼顶,这对他来说就像上学时逃课一样刺激。

——他也没有逃过课。

他的心紧张得扑通扑通跳,就像在干什么坏事。还剩最后两阶楼梯的时候,贺霆对他伸出手,沈知寒把手递过去,贺霆一把把他拉了上去。

从昏暗的楼梯间出来的一瞬间,沈知寒不禁停住脚步,呼吸一滞。

视线尽头橙红色的落日缓缓坠入林立的高楼,留下无边无际绚烂的晚霞,一直从天边铺展到眼前。窗户里看到的景色不及此刻的万一,沈知寒看得呆住,不自觉喃喃自语:“好漂亮……”

贺霆在前面对他招手:“来。”

沈知寒走过去,贺霆舒展着双臂仰头深呼吸,说:“我以前玩乐队的时候,经常在楼顶排练”。

“你高中的时候吗?”沈知寒问。

“嗯。那时候很快乐。”

那时候……“现在呢,不快乐吗?”

“现在,也不错吧。”贺霆低头看沈知寒,笑笑说,“除了有点累,有点不自由,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快乐的。对了,你冷不冷?”

楼顶有风,日落后气温也降了下来,沈知寒的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朵饱满的云。

“我不冷。”沈知寒说。

“还是再穿一件吧,你生着病呢。”贺霆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沈知寒穿上,又把帽子给他戴上系好,于是沈知寒从一朵白色的云变成了一只黑色的企鹅。

“不错,很合适。”贺霆满意地说。

贺霆的外套上有和段珣身上截然不同的味道,像清晨带着露水的青草,清冽而有生命力。

突然间被陌生的气味包围,沈知寒有些不习惯,仿佛贺霆的外套是某种封印,他被禁锢在里面,一动也不能动。

两个人一直看着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外,晚霞也从红色变成雾蒙蒙的灰。天暗下来,视线尽头残留一抹灰白,贺霆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若失般自言自语:“太阳落下去了。”

沈知寒转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到了贺霆的另外一面。

贺霆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走吧,回去了。”

沈知寒垂下睫毛点点头:“嗯。”

两个人原路返回,贺霆在前,沈知寒在后,小心翼翼地从陡峭而昏暗的消防楼梯下去,再悄悄回到沈知寒的病房所在的楼层。

原本以为这一趟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刚走出楼梯间,迎面遇到一个年轻护士,看见二人像警察看见小偷,一声惊呼道:“沈先生!找到沈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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